初秋的晨雾还没散尽，苏晚坐在梳妆镜前时，指尖还带着点紧张的微凉。顾母送来的珍珠耳环躺在手心，银质的花托衬着圆润的珍珠，在镜前的暖光下泛着柔润的光。苏母站在她身后，小心地帮她别上发间的珍珠花，指腹轻轻抚平她耳后的碎发：“别紧张，沉舟都跟我说了，摄影师会慢慢来，累了就歇会儿，咱们不赶时间。”
“我知道，就是有点激动。”苏晚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纱的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刚好和耳环呼应，裙摆被改短到脚踝上方，露出她常穿的米色平底鞋——顾沉舟特意跟设计师提的，说“她穿高跟鞋走不稳，平底鞋舒服”。正说着，门口传来顾沉舟的声音，他穿着浅灰色西装，领口别着朵小小的白色雏菊，是苏晚昨天特意选的，衬得他平日里冷挺的气质多了几分柔和。
“好了吗？鸡蛋羹还热着，妈说让你吃了再走，不然拍一天会饿。”顾沉舟走进来，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明显顿了顿，眼底瞬间漫开笑意，“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苏晚耳尖悄悄红了，伸手拉了拉他的领带：“你也挺好看的，就是领带歪了。”她指尖碰到他的衣领，能感觉到他衬衫的温度，心里的紧张像被晨雾吹散似的，慢慢松了下来。顾沉舟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走吧，吃了鸡蛋羹再去工作室，妈说里面放了红糖，拍的时候有力气。”
餐桌上的鸡蛋羹还冒着热气，嫩黄色的表面撒了点葱花，是苏母最拿手的做法。苏晚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温热的蛋液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红糖香，暖得心里都软了。苏父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相机，笑着说：“我跟你妈就不去跟拍了，你们俩放开拍，晚上把照片发回来，我们等着看。”
“爸，您放心，我会帮晚晚多拍点花絮的。”顾沉舟给苏晚递了张纸巾，又帮她盛了小半碗粥，“再喝点粥，垫垫肚子。”
车子驶往青林湾的路上，晨雾渐渐散开，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苏晚的白纱上，漾开一层淡淡的光晕。顾沉舟时不时侧头看她，见她总忍不住摸发间的珍珠花，忍不住笑了：“别总碰，等会儿花歪了，摄影师还要重新调。”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个小镜子，递给她，“要是想看看，就用这个，别用手碰。”
苏晚接过镜子，看着镜中笑意盈盈的自己，忽然想起第一次和顾沉舟去见他家长时的紧张，再看现在——他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温柔，连路上的风都带着桂花香，原来幸福真的会让人变得踏实。
到青林湾时，摄影师已经在林间小道旁等着了。小道两旁的老树枝叶交错，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斑，路边还开着零星的小野花，紫的、黄的，像撒在绿毯上的碎宝石。摄影师举着相机试了试角度，笑着对他们说：“两位状态真好，不用刻意摆姿势，就像平时散步一样，我抓拍就行。”
顾沉舟先帮苏晚理了理裙摆，又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轻柔：“别拘谨，想笑就笑，咱们就当是来散步的。”他牵着苏晚的手，慢慢往林间走，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苏晚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忍不住笑了：“你还记得吗？上次在我家院子里，你帮我爸修收音机，也是这样蹲在我旁边，阳光跟今天一样。”
“记得，”顾沉舟转头看她，眼底藏着笑意，“你当时还偷偷拍我，被我抓包了，还脸红着说‘拍来留纪念’。”他停下脚步，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暖意，“现在不用偷偷拍了，以后每天都能看见。”
摄影师赶紧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把这瞬间的温柔定格下来。苏晚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两人的笑容都带着自然的暖意，像林间的阳光一样，不刺眼却足够温暖。她心里忽然一动，转头对顾沉舟说：“咱们去那边的野花丛旁拍吧，我想摘朵小黄花别在你西装上。”
顾沉舟笑着应了，陪着她蹲在花丛旁。苏晚小心地摘了朵嫩黄的小花，别在他的西装口袋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摄影师抓拍着这些细节，忍不住感叹：“两位的默契真好，拍出来比样片还好看。”
拍了快两个小时，苏晚渐渐觉得脚有点酸。顾沉舟立刻注意到了，赶紧扶着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从包里拿出温水递过去：“歇会儿再拍，我早跟摄影师说了，咱们不赶时间。”他蹲下来，帮她揉了揉脚踝，动作轻柔：“是不是鞋有点磨脚？我包里带了创可贴，贴上就好了。”
苏晚看着他认真揉脚踝的样子，眼眶悄悄热了。她知道顾沉舟细心，却没想到连创可贴都提前准备了——早上出门时她没说鞋磨脚，他却从她走路的姿势里看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鞋磨脚？”她小声问。
“看你刚才走台阶时，左脚总轻轻踮着，”顾沉舟贴上创可贴，抬头看她，眼里满是心疼，“早知道就再让设计师把鞋帮改软点，下次咱们拍的时候，换双更舒服的鞋。”
旁边的化妆师忍不住笑了：“先生对太太也太贴心了，我拍了这么多对新人，很少见这么细心的。”苏晚耳尖红了，伸手拉了拉顾沉舟的胳膊：“别听她的，咱们歇会儿就继续拍吧，我还想拍刚才看到的那棵大榕树呢。”
下午转到月牙湾时，夕阳已经开始往海面沉了。礁石被海水浸得泛着深褐色的光，浪花轻轻拍在岸边，溅起细碎的白泡沫。顾沉舟帮苏晚拢了拢薄外套——海边风大，他特意带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刚好罩在白纱外面。“冷不冷？要是冷，咱们就先拍室内的，等明天再来拍海边。”
“不冷，这样刚好。”苏晚靠在他身边，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夕阳把海水染成了橘红色，像铺了层碎金。摄影师让他们站在礁石上，顾沉舟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压得很轻：“你看，夕阳跟咱们第一次去看的那场一样，就是那天，我觉得这辈子就想跟你过了。”
苏晚心里一暖，转头看向他，刚好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白纱和西装在暖光里融成柔和的色块。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苏晚忽然想起顾沉舟求婚时说的话——“想给你一个有我、有你、有我们家人的家”，此刻海风轻拂，爱人在侧，她忽然觉得，这个家已经在眼前了。
拍完全部场景时，天色已经暗了。顾沉舟帮苏晚换好便服，拎着她的白纱和鞋子，小心地扶着她走下礁石：“累坏了吧？我订了那家你爱吃的海鲜馆，咱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家。”
海鲜馆的包厢里，苏晚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是苏母打来的：“晚晚，拍得怎么样？累不累？沉舟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妈，拍得可好了，沉舟一直帮我拎裙摆、递水，一点都不累。”苏晚笑着说，把手机递给顾沉舟，“您跟他说吧。”
顾沉舟接过手机，语气温和：“妈，您放心，晚晚没累着，我刚给她点了她爱吃的清蒸鱼，等会儿吃完就回去，晚上把照片发给您和叔叔看。”
挂了电话，顾沉舟给苏晚夹了块鱼肉，小心地挑掉刺：“快吃，这鱼新鲜，你多吃点，补补力气。”苏晚看着碗里的鱼肉，又看了看顾沉舟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拍婚纱照的累，都被这些细碎的温柔冲散了——他记得她的喜好，照顾她的不适，把她的每一个小情绪都放在心上，这样的日子，比任何浪漫的仪式都更让人踏实。
晚上回到苏家时，院子里的串灯已经亮了。苏父苏母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平板，等着看照片。顾沉舟把相机连到平板上，第一张就是青林湾林间的抓拍——苏晚笑着看他，他低头温柔地回视，阳光落在两人发间，满是细碎的暖意。
“好看！太好看了！”苏母指着照片，眼里满是激动，“你看这珍珠花，刚好衬得晚晚皮肤白，沉舟这西装也好看，跟晚晚的白纱多配。”苏父也点头，指着海边的照片：“这张好，夕阳拍得美，你们俩的表情也自然，比那些刻意摆拍的好多了。”
顾沉舟坐在苏晚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看着长辈们开心的样子，看着身边笑意盈盈的苏晚，他忽然觉得，所有筹备婚礼的忙碌，都有了意义——不是为了一场盛大的仪式，而是为了把这份“烟火气里的幸福”，牢牢地定格下来，让它陪着他们，走过往后的岁岁年年。
苏晚靠在顾沉舟肩上，看着平板里的照片，小声说：“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顾沉舟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还有更多开心的日子，比如婚礼那天，比如蜜月看日出的时候，比如咱们搬进新家，每天一起做饭、散步的时候。”
院子里的槐树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串灯的暖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苏晚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幸福的踏实——她知道，这场婚纱照记录的不只是此刻的美好，更是他们未来生活的序章，往后的日子里，林深时见鹿，海阔时见鲸，而她，会和顾沉舟一起，在满是烟火气的日常里，慢慢走向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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