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看着周母，笑嘻嘻地问：“妈，您都知道有这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还问我干啥呢？您当初也没阻止我去啊。”
周母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坐回桌子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开口：“当初我之所以不干涉你，其实也是多方面考量。就你小子现在这情况，选哪里都无所谓。”
“当然，我的本意是想让你留在河北，可你会听我的吗？你不会。选择鄂省，其实有困难，也有机遇，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妈，那您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送你一个字：稳。”
张浩对这个“稳”字还不是特别理解，觉得概括得太宽泛，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稳。
他望着周母，周母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这地方对你是机遇，也是挑战。一个‘稳’字有很多种意思，得看你自己怎么琢磨。小子，放心去干，有你妈在，还兜得住你。”
张浩听着，心里有点觉得岳母这话像是在吹牛，但转念一想，岳母平时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突然说出这话，或许真有底气。
“哼，行吧，回去吧，自己琢磨去。”周母下了逐客令。
张浩告辞了周母，开车回到前门大街。时候已经不早，家里人想来都睡了。
他停好车，翻身进了院子，上了楼，先去洗漱了一番。
陈雪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轻声问：“谁呀？”
张浩打开浴室的门，答道：“干嘛？”
陈雪茹拍了拍胸脯：“你能不能敲门啊？这样会吓死人的。”
张浩走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老夫老妻了，还怕这个？”
陈雪茹有些扭捏，张浩却不管这些，抱着她就往卧室走：“媳妇，睡觉。”
一夜春光无限。
张浩醒来时，陈雪茹还在沉沉睡着。
昨晚她累坏了，想来也是想着今天没什么事，便打算多睡会儿。
张浩轻轻拍了拍她，自己也有些困意，便又抱着她眯了会儿。
不知不觉中，房门被推开，一个小家伙跑了进来，脆生生地喊：“爸爸妈妈是大懒虫，还不起床！”
这一声正好把张浩惊醒，他艰难的抽出握着良心的手，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笑道：“你这丫头，起这么早呢？”
“爸爸你还不起床啊？”小家伙叉着腰。
“好，爸爸这就起。”张浩笑着应道。
陈雪茹迷迷糊糊看着张浩起床穿衣服，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张浩洗漱完毕，抱着小丫头下了楼。小翠见了，问道：“浩哥，小姐呢？”
“你家小姐昨儿累着了，让她多睡会儿。”张浩随口说道。
“噗嗤”一声，小兰和小翠都偷偷掩面笑了起来。张浩倒不觉得尴尬，坐下吃了早餐。
他本想带着景红一起出去，可小丫头如今长大了，非要黏着哥哥，不肯跟他走。
“哎，”张浩故作失落，“这爱都会消失的吗？”
他开着车来到红星轧钢厂，刚进去，保卫人员就围了上来。
“处长，处长！”有人热情地招呼。
“二狗，站岗就好好站，别偷懒。”张浩笑着叮嘱了一句。
这时，李烨和侯军也走了过来。侯军脸上那表情，满是幽怨。
“猴子，你这是咋了？我可不欠你钱，耷拉着个脸干啥？”张浩打趣道。
“大队长，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媳妇都拐走了！”侯军没好气道。
“去你的，怎么说话呢！那是工作好吧！”
张浩笑骂一句，“行了，你们忙你们的，我去老李那儿拜访一下。”
张浩来到李怀德办公室，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响动，他抬手“啪啪”拍了两下门，里面的人明显慌了一下。
“哼，这老李，又在搞小动作。”张浩心里嘀咕。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李怀德探出头，笑道：“呦，老弟，你怎么回来了？”
张浩一笑：“李哥，借个地方坐会儿，不介意吧？”
“进来，进来！”李怀德连忙招呼道。
“我就不进去了。”张浩目光扫过屋里，正好看到一个妇女低着头站在一旁。
李怀德连忙对那妇女说：“你先走吧，你的事情我知道了。”
等那位女工慌慌张张地离开，张浩才调侃道：“李哥，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
“哈哈哈……”两人会心一笑。
“老弟啊，咋突然回来了？”李怀德问道。
“回来述职，顺便汇报下工作。”
张浩答道，“厂里现在怎么样？”
李怀德面带笑意：“老弟，走，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李怀德带着张浩来到技术科。王刚、刘涛一见到他，立刻围了上来：“浩哥，浩哥，你回来了！”
“嗯，来看看你们。”张浩点头应道。
李怀德对刘涛说：“刘科长，你给张浩同志介绍下情况。”
刘涛一听，劲头十足，连忙给张浩讲起他们现在的进度——说白了，上次张浩留下的图纸，和周琦那边的方案大差不差。
张浩问道：“上次的单缸拖拉机量产了吗？产能怎么样？”
王刚接过话茬，仔细地给张浩做了介绍。
张浩点了点头：“不错。这东西很有市场，你们得好好弄，慢慢改进。还有，各个公社反馈回来的情况，你们要认真记录，有错必改，技术才能慢慢提升，明白吗？”
“明白！”王刚和刘涛齐声应道。
李怀德说道：“刘涛，带我们张副省长去看看新家伙。”
“哎，好！”刘涛来了兴致，“走走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自从周琪学姐走了之后，这技术上的事儿，我们确实没她拿手。不过李厂长后来又从机械学院挖了些中专生来，总算能跟上进度。”
几人直接来到车间，张浩一眼就看到了一台发动机，不由得赞道：“嚯，不错啊，直立四缸。你们有想法，动作也挺快啊。”
“嘿嘿，浩哥，还行吧？”
王刚连忙拿起一个文件夹递过来，“这是详细参数。”
张浩摆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是厂里的人了，有些东西不方便看。再者说，不是我打击你们，周琪那边的动作可比你们快多了。”
王刚和刘涛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真的啊？”
“这我还能骗你们？”张浩笃定地说。
王刚连忙追问：“那她变速箱是咋搞的？”
张浩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啊，哪哪都好，就是在这一点上，跟周琪学姐还是差那么点意思，知道吗？”
刘涛也叹了口气：“浩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边太忙了。最近李厂长弄了好多专家过来，准备搞连轧机，我们弄这个都是抽空弄的。”
“要不是李厂长从机械学院挖了一批人过来，这四缸发动机还不一定能弄出来呢。”
“哼哼，”
张浩一笑，看向李怀德，“李哥，你这是压榨工人啊。”
“哎，老弟，可不能乱说，”
李怀德连忙摆手，“我这哪是压榨？我这是让他们发挥各自的优势，给他们施展的空间。”
张浩又问：“你这拖拉机厂，我看产能也不咋地，没想着扩一扩？”
李怀德叹了口气：“老弟啊，我也想扩，可上面不允许啊。”
张浩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小型拖拉机在北方市场确实不算大，但总归是有潜力的。“李哥，具体是什么原因？”
李怀德无奈道：“也不是完全不让扩，主要是没钱。”
“哼，红星轧钢厂还会没钱？你这说出来我都不信，你这可是钢聚宝盆呢。”张浩打趣道。
“哎，老弟，不怕你笑话，这两年还真不行，”
李怀德解释道，“为了支援其他单位搬迁，还有中部地区的发展，我们好多款子都没收回来，部里直接平账了。”
张浩想起“2 5，3 5 计划”，国家确实缺钱，但中部地区的产业建设又不能停，李怀德这边的情况，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在厂里好好参观了一圈，便告辞离开。
临走时，他对着刘涛说：“你小子，跟小兰搞对象就好好搞，把你爹妈叫上，到我那儿提亲，明媒正娶，别他妈偷偷摸摸的，听到没有？”
“明白，浩哥！”
刘涛连忙应道，“最近忙完这阵，我想着年后让我爹妈去雪茹姐那儿，把事情给定下来。”
“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张浩点头，“成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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