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语气极重，王科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但面对这位公安厅的实权副厅长，也不敢太过顶撞，只得赔着笑：
“您别动气，主要是这批设备品类有些特殊……伟业地产下属又有建筑公司，难免让人联想......”
“特殊？”祁同伟冷笑，“长江大堤危在旦夕，前线部队和抢险队伍在等着这些设备，羊城军区的军机都在待命！延误了抢险时机，这个责任，你们海关担得起吗？让你们关长过来！”
王科长额角见汗：“这个……我们关长今天休息，不在单位。”
“不在？”祁同伟目光锐利如刀，“那就立刻打电话！告诉他，是我祁同伟说的，要么立刻放行，要么，后果自负！”
王科长被这气势慑住，心里也打起了鼓，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上面交代的那么简单。
他连忙道：“您稍等，我……我马上请示领导。”
说完，几乎是跑着进了旁边的办公室，拨通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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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羊城一家高档酒店的包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酒香氤氲。
羊城海关的秦副关长满面红光，正热情地招待着从鹭门海关来访的王副关长。
作陪的商人黄亮脸上满脸堆笑，熟练地斟酒布菜。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酣畅。
王副关长举杯，舌头有些打卷：“秦关长，黄老板，我再敬二位一杯，感谢……盛情款待啊！”
秦副关长呵呵一笑，与他碰杯：“王兄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说两家话。”
黄亮也连忙举杯，语气恭谨：“王关长您能赏光，是我们的荣幸。来哥特意交代过，一定要把您招待好。”
这时，秦副关长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对二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走到包间角落的窗边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王科长焦急的声音：“秦关，不好了，公安厅的祁同伟厅长亲自到码头了！就为下午扣的那批伟业地产的设备，火气很大，要求立刻放行，您看这……”
秦副关长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不耐道：“一点工程机械，他怎么还亲自来了？手伸得未免太长了！还立刻放行？海关是他家开的？”
“你先按程序拖着，就说需要进一步核实归类，我这边有重要客人，晚点再说！”
不等对方再开口，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心里一阵腻歪。
这个伟业地产，进口这么大金额的设备想走抗洪物资免税，竟然事先一点“表示”都没有？也太不懂规矩了！
什么抗洪设备，骗鬼呢！看合同签订日期都是一个多月前了，那时候谁能未卜先知有特大洪水？分明是打着救灾的旗号夹带私货，想逃税罢了！
这么大块肥肉，想一毛不拔就过去？做梦！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回到座位上。
黄亮察言观色，小声问道：“秦关，怎么了？单位有急事？”
秦副关长哼了一声，抿了口酒：“别提了。有个叫伟业地产的公司，进口了一批设备被扣了，居然找到了祁同伟，还直接找到码头了。”
“伟业地产？”黄亮若有所思，“我好像跟他们打过交道。听说他们老总跟公安厅的祁厅长是老乡。”
“老乡？”秦副关长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黄亮一眼，“怕不只是老乡那么简单吧？搞不好就是白手套！”
黄亮回忆了一下：“这个……倒不太像。伟业在羊城拿的地都是些偏门角落，要是祁厅长自己的盘子，以他的能量，怎么可能只拿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顿了顿，试探着问，“怎么，扣的货很要紧？”
“祁同伟亲自出面了，你说呢？”秦副关长语气带着一丝烦躁。
黄亮脸色微微一变。他深知祁同伟的份量和手段，那可是个不好惹的“活阎王”。
他小心翼翼道：“秦关，既然是祁厅长亲自过问，恐怕……不好硬顶吧？我看，找个由头放了算了？”
这时，喝得有点高的王副关长插话进来：“什么事啊？什么厅长不厅长的？咱们海关垂直管理，他地方公安还能管到咱们锅里来？”
黄亮连忙打圆场：“王关长说的是，主要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秦副关长被两人一说，心里那点不安也被酒精和面子压了下去。
他心想，是啊，自己按规章办事，就算稍微拖一拖，他祁同伟还能把自己怎么样？难道真敢为了点设备跟海关撕破脸？
想到这里，他底气又足了些，举杯道：“不管他！来来来，喝酒！正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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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羊城海关办公楼里气氛有些异样。
秦副关长刚踏进办公室，便立刻让人把王科长叫了过来。
“伟业地产那批设备，现在什么情况了？”秦副关长端起茶杯，眼神紧盯着王科长，语气却很随意，
王科长站在办公桌前，后背有些发凉，硬着头皮回答：“关长……那批货，昨天……昨天夜里已经全部放行，运走了。”
“什么？！”秦副关长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他“啪”地一声把杯子顿在桌上，猛地站起身，“谁让放的？！我不是让你先拖着吗！”
王科长心里叫苦不迭：“是……是郑关长！郑关长昨天晚上亲自到监管现场，下的命令，要求立刻放行，一刻也不能耽误！”
“郑关长？”秦副关长心里一惊，声音陡然拔高，“老郑不是心脏病复发，在军区总院住院吗？他怎么可能过来！”
“千真万确啊，秦关！”王科长急得额头冒汗，“就是郑关长本人，穿着病号服来的。当时……当时祁同伟厅长也在场。”
秦副关长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祁同伟……他怎么会惊动老郑？”
“具体不清楚，好像……好像是祁厅长直接联系了海关总署那边，没过多久，郑关长就由司机陪着，直接从医院赶过来了。”
“这么大的事！”秦副关长又急又气，指着王科长，“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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