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特眼神闪烁，强作镇定：“…这里面是…是医院的财务账本和…
和一些重要的医学研究资料…钥匙…钥匙在董事会那里…”
“老刘！” 韩笑根本不理会他的谎言，直接叫来技术队的老刘。
老刘提着沉重的工具箱上前，仔细检查了保险柜的锁具，
然后拿出听诊器贴在柜门上，开始小心翼翼地转动密码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福斯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越来越急促。
“咔哒！”
一声清脆的、如同天籁般的机括声响传来！保险柜的内部锁舌弹开了！
韩笑亲自上前，用力拉开了沉重的柜门！
柜内的景象，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根本没有财务账本或医学资料！而是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用黑色皮质封面装订的、厚厚的笔记本！
以及…几个用丝绸包裹的、形状奇特的…东西！
韩笑取出最上面一本笔记本，快速翻开。里面不是医疗记录，
而是用一种极其工整、却冰冷无情的笔迹，分门别类地记录着：
? 病人的真实姓名、家庭背景、社会关系。
? 他们被送入疗养院的“真实原因”（即那些丑闻和把柄）。
? 在药物作用下“吐露”出的秘密详情（时间、地点、人物、金额，巨细无遗！）。
? 后续的“联络记录”（何时、以何种方式、向何人索要了多少钱财或达成了什么交易）。
? 甚至还有…对一些“不合作”或“企图反抗”的病人采取的“强化措施”记录！
这根本就是一本…详尽的、令人发指的…敲诈勒索流水账！罪证簿！
而那几个用丝绸包裹的东西，被取出后，更是让人脊背发凉！
那是两台造型精致、却透着陈旧感的…蜡筒留声机（phonograph） ！
以及几十个标注着日期和姓名缩写的…小小的蜡质圆筒！
林一立刻上前，熟练地将其中一个蜡筒安装到留声机上，戴上听筒，摇动把手——
听筒里，清晰地传出了一个男子带着哭腔、口齿不清、显然在药物作用下的忏悔声音：
“…是我…是我挪用了那笔钱…在澳门…输了…
我不敢告诉父亲…求求你…别告诉我父亲…” —— 正是病人沈世钧的声音！
铁证如山！
不仅有文字记录，还有…录音！
在这个时代，这简直是…魔鬼般的精密与冷酷！
然而，罪证的发现，仅仅是风暴的开始。当韩笑和林一初步翻阅了那些黑色笔记本后，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笔记本里涉及的名字，每一个都堪称上海滩的 重磅人物：
? 金融巨子及其家族丑闻。
? 政界要员不可告人的交易。
? 外国洋行大班的隐秘情事和商业欺诈。
? 帮会头目的洗钱通道……
这是一张…笼罩着整个上海滩上流社会的、巨大的、无形的勒索网络！
圣路加疗养院，就是这张网的核心蜘蛛巢穴！
而福斯特，就是那只编织并守护着这张网的毒蜘蛛！
几乎在搜查行动开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巡捕房的电话就开始响个不停！
先是法租界公董局的一位法籍董事亲自打来电话，
语气“关切”地询问“圣路加疗养院是否发生了误会”，
并暗示“此事涉及外侨声誉，应谨慎处理”。
紧接着，公共租界工部局的首席秘书也来电，
措辞强硬地要求巡捕房“确保调查过程的保密性，避免对社会稳定造成不必要的冲击”。
甚至英国驻沪总领事馆的文化参赞也打来了“非正式”的电话，
表示“对福斯特博士的人品和圣路加机构的声誉有信心”，
希望巡捕房“基于确凿证据，避免草率结论”。
压力，如同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瞬间将韩笑和他的小组淹没。
这些电话没有一句明着的威胁，但每一句“关切”和“提醒”背后，都隐藏着巨大的权势和冰冷的警告。
面对铁证和逐渐升级的外部压力，被单独隔离在一间小会议室里的福斯特，反而逐渐从最初的惊慌中冷静下来。
他重新整理好了睡袍，梳好了头发，甚至要了一杯红茶。
他坐在椅子上，恢复了那种带着傲慢的镇定，
灰色的眼睛里，重新闪烁起狡黠而冰冷的光芒。
当韩笑和林一再次走进审讯室时，福斯特甚至露出了一丝…嘲讽般的微笑。
“探长先生，林博士，”他用优雅的牛津口音说道，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想，你们现在已经…充分了解了圣路加疗养院…所面临的…复杂情况了？”
韩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福斯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优越感：
“…这个世界，并不像教科书里写的那么简单，不是吗？
有些人…需要被保护，有些秘密…需要被埋葬。我们圣路加，只不过是为这个社会…
提供了一种必要的、 albeit（尽管）不那么光彩的…‘清洁服务’而已。”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带着更强的威胁意味：
“…你们手里的那些笔记本和录音…它们不仅仅是我的罪证…
它们也是…悬在上海滩无数大人物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你们以为…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真的对你们有好处吗？
想想看…会有多少人…希望这些秘密永远消失？
包括…希望让知道这些秘密的人…也一起消失？”
赤裸裸的威胁！ 他是在警告韩笑和林一，
继续追查下去，他们自己也将成为灭口的对象！
林一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韩笑却笑了，那是一种冰冷到极点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福斯特博士，” 韩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们巡捕房…或许奈何不了你背后那些大人物…”
他顿了顿，目光如两把淬火的匕首，直刺福斯特，
“…但是…拿下你这条…为他们干脏活、还自以为是的…老狗…绰绰有余！”
“你？！” 福斯特脸上的傲慢瞬间僵住，气得浑身发抖。
“而且…” 韩笑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提高，
“…你以为，我们会蠢到…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你的账本副本…现在恐怕…已经在送往南京特别调查处的路上了！”
这是虚张声势，也是心理攻势！
福斯特终于慌了！他猛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
“不！你们不能！你们这是…这是与整个上海滩为敌！”
困兽的真面目，彻底暴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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