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晨光未现。
寒风穿廊,吹得檐下铜铃轻响,叮咚如泣,似有冤魂低语于夜雾之中。
陈默站在扫帚旁,指尖仍残留着那张药方上阴冷的触感——纸面粗糙如枯骨,墨迹泛青,仿佛浸过尸水,一碰便渗出刺骨寒意,顺着指缝爬进血脉。
他闭了闭眼,体内暖流翻涌,《天子望气术》初成,天地间的气运流转在他眼前化作斑斓丝线,如星河垂落,经纬分明。
就在这时,脑中清音再起:
【叮!辰时签到成功,获得《孙吴兵法·火攻篇》(残卷)】
一卷泛黄古册凭空落入意识深处,字字如烙铁烫入神魂:“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陈默呼吸微滞。这不仅是兵法,更是权谋杀局的钥匙!
他猛然睁眼,望向苏清漪书房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隐传来怒喝。
“那陈默竟敢……”是王德海的声音,低沉而暴戾,像一头被踩住尾巴的老狼,“一个寒门废物,也配碰小姐的药?查!给我把昨夜所有药材经手之人统统拿下!”
话音未落,骤变突生!
“噗——!”
一口黑血喷溅而出,王德海双目圆瞪,双手死死抠住胸口,整个人扑倒在地,喉间发出嗬嗬怪响,唇角不断溢出乌漆般的血沫,腥臭扑鼻,连空气都凝成黏稠的浊雾。
苏清漪素衣临风,推门而出,眉宇间寒霜凝结:“来人!管家中毒,速请大夫!”她伸手探其鼻息——极轻,近乎无,却又未彻底断绝。
陈默早已端着一碗醒酒汤“恰巧”路过,衣袖微动,将扫帚靠在一旁,低头躬身:“回小姐,小人刚从厨房取汤回来,见王管家倒在门前……”
苏清漪目光如刀,落在他脸上:“你离得最近,可听见他说什么?”
陈默垂首,声音低哑:“只……只听他说‘陈默’二字,其余便……便吐血倒地了。”
她眸光微闪,又问:“药庐那边送来的安神汤,你可曾见过?”
“小人不敢擅近。”陈默顿了顿,似犹豫片刻,才低声开口,“但阿月婆婆昨晚嘀咕了一句——引魂香不对劲,烧出来的烟是灰绿色的,像是掺了尸油。”
“引魂香?”苏清漪瞳孔一缩。
那是专用于疫区驱邪净秽的香料,按例只能由宫中赐予,民间私制者斩立决。
若真有人私自炼制,还混入宰相府药庐……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消息传开不过半刻,药庐已乱作一团。
张掌柜翻箱倒柜,脸色惨白:“不可能!我亲手配的药,怎会出错?定是被人调包!”
他猛地拉开底层暗格,正欲取出原始药单,忽听得“哗”的一声——滚烫热水从天而降,泼了他满头满脸!
“啊——!”张掌柜惨叫跌退,面皮瞬间红肿溃烂,热气蒸腾中,一股焦糊味夹杂着药腥弥漫开来。
阿月拄着拐杖立于门口,老眼中竟有泪光:“老身熬了一辈子药,从没见过拿断肠草当归用的畜生!你还敢翻账本?!”
混乱中,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墙角。
陈默施展《缩地成寸》,身形化虚,在众人视线盲区疾行如风。
几个起落间,已潜入后山废弃密道。
冷石潮湿,蛛网横织,脚下碎石咯吱作响,每一步都激起幽深回音。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朱砂笔,在昨夜发现的石壁刻痕处迅速补写——
“毒香灭口”四字一成,整块岩壁微微震颤,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
果然,不多时,一阵急促脚步声自远处逼近。
两名黑衣仆从匆匆赶来,其中一人惊疑道:“王管家昨夜说这里有异响,莫非真藏了什么?”
“进去看看!”
陈默悄然退至阴影深处,嘴角微扬。
——攻其不备,正在此刻。
他不动声色退出密道,换回粗布衣裳,恰好赶上正午朝议。
宰相苏元礼披紫袍入殿,面色沉郁:“今晨王管家暴毙,疑似中毒,且牵涉私制引魂香,此事若传入御史台,恐成大患。诸位有何见解?”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
唯有陈默跪伏阶前,战战兢兢道:“小人……小人卑贱,不懂政事……只记得王管家这几日常去后山药窖,说是检查存药……还曾见他深夜与外人接头……”
“放肆!”一声怒吼炸响。
王德海不知何时竟已苏醒,踉跄冲入大殿,抬手便是一掌:“你这贱婿,血口喷人!”
掌风凌厉,直取陈默面门。
可就在掌势将落之际,王德海手臂忽然僵住,脸庞扭曲如遭雷击。
“咔——”
一声脆响,他右手玉扳指应声崩裂,碎片飞溅。
一片泛黄帛纸从中飘落,被风一卷,恰好落在宰相脚边。
苏元礼拾起一看,浑身剧震。
纸上赫然是半截密诏残页,墨迹斑驳却依稀可辨:“……九月初三,密诏入藏,废立在即……”
更令人骇然的是,那“废立在即”四字笔锋转折,竟与昨夜密道石壁上新添的“毒香灭口”出自同一手法!
满殿死寂。
宰相缓缓抬头,目光如剑刺向王德海:“你……到底是谁的人?”
王德海面无人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而陈默低垂着眼帘,掩去眸中寒芒。
但更深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庭院空旷,烛火在风中摇曳,只剩虫鸣伴着他运转功法的呼吸声。
陈默独坐院中,运转《天子望气术》,目光穿透重重屋宇,直指后山密道深处。
那里的石壁原本黯淡无光,此刻却缓缓浮现出一道蜿蜒纹路——形如蛰龙盘踞,鳞爪隐现,周身缠绕着丝丝黑雾与赤焰之气。
他心头一震。
起初只是湿痕蔓延,似潮气凝结;继而指尖触及时,竟觉微微发麻,如同电流游走皮肉之下;再细看,那纹路线条似乎比昨日偏移半寸,轮廓愈发清晰。
当他缓缓起身,朝密道走去时,脑海中忽有一道久违的提示音悄然浮现:
【检测到上古龙脉共鸣……潜龙命格,即将觉醒】
子夜三更,风如刀割。
陈默立于后山密道深处,寒气自石缝中渗出,浸透粗布衣衫,袖口结出薄霜。
他双目微凝,运转《天子望气术》,瞳孔深处泛起一抹淡金之色——天地间的气运流转在他眼前化作斑斓丝线,而那石壁之上蜿蜒浮现的龙形纹路,赫然如一条沉眠千年的真龙脊骨,正缓缓苏醒。
黑雾缠绕其身,赤焰游走鳞隙,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地脉轻颤,仿佛整座宰相府的地基都在为之共鸣。
“这……不是刻痕。”陈默指尖轻触石面,声音几不可闻,“是活的。”
就在他五指贴上龙纹刹那,一股灼热骤然从掌心炸开,直冲经脉!
仿佛有亿万生灵魂魄在血肉中咆哮,又似远古帝王在他神魂深处低语。
【叮!检测到上古龙脉共鸣……潜龙命格,觉醒!】
【气运点满,解锁天赋——“龙鳞护体”(被动):危急时刻自动激发,百毒不侵,万刃难伤,可抵御一次致命攻击!】
【提示:此命格牵动皇族秘辛,暴露即遭天下追杀!】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陈默体内暖流暴涌,皮肤下隐隐浮现出细密金纹,转瞬即逝。
他心头剧震,却强压惊涛,缓缓收回手。
可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油灯微晃。
一道素白身影悄然出现在密道口,灯火摇曳,映得她眉眼清冷如霜雪。
苏清漪手持灯笼,目光穿透幽暗,正落在那尚未完全隐去的龙纹之上。
火光映照间,龙影忽明忽暗,先是轻微震颤,继而随着她的脚步,竟似轻轻扭动,仿佛认得那气息。
“你……看见了?”陈默低声问,语气平静,心却已提至喉口。
苏清漪没有答话,只是缓步走近,将油灯高举。
光影交错中,龙纹微微颤动,如同回应。
她忽然冷笑:“紫电贯夜,龙影现世,连御前钦天监都连夜奏报‘潜龙出渊’。你说……我会看不见吗?”
陈默眸光一凝。
原来那一夜王德海“暴毙”,并非巧合。
他在密道伪造证据时,早已暗中催动《孙吴兵法·火攻篇》中的“借势焚局”之计,引燃藏匿多年的引魂香残灰,再以缩地成寸悄然撤离。
岂料火势引动地脉异象,竟招来天象示警——子时雷动,一道紫电劈落山崖,龙影乍现苍穹!
当时满府皆惊,唯有他心中了然:那是龙脉感应到了他的气运升腾。
而现在,苏清漪亲口提及“紫电龙影”,语气中竟无半分惊惧,反倒透着一丝……期待?
她究竟是知情人,还是另有图谋?
念头未落,苏清漪忽然抬眸,直视他双眼:“你以为装傻三年,扫院劈柴,就能瞒过所有人?可你忘了——这府中每一寸土地,都埋着先帝的眼线。”
说罢,她转身离去,裙裾拂过尘埃,留下一句低语:“若你是那个人……那就别再躲了。”
陈默伫立原地,寒意从脚底攀上脊梁。
三日后子时,暴雨倾盆。
陈默盘坐于柴房角落,手中朱砂笔尚未收起。
他知道,今晚将是风暴来临之时。
忽然咳嗽两声,唇角抹上特制药膏,脸色霎时青灰扭曲。
片刻后,小厮推门惊呼:“不好了!陈默中毒了!”
众人涌入,七手八脚将他抬往偏屋。
陈默闭目不动,任其摆布——早在三天前,他就勘测好屋内结构,悄悄打通了通往屋顶夹层的暗道。
待人声渐歇,他借《缩地成寸》一闪而出,沿墙隙攀上横梁,轻轻托起预先松动的瓦片,伏身藏匿。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了他的衣角。但他不敢动。
因为他知道——他们,快来了。
窗外,两道人影踏雨而来——正是苏清漪与宰相苏元礼。
“父亲,不能再拖了。”苏清漪站在檐下,声音冷得像冰,“那夜紫电之后,京中已有三名钦天监旧臣暴毙。他们临死前都在喊同一个名字——‘龙嗣归位’。”
苏元礼沉默良久,终是一叹:“若他真是先帝遗子……我们这一族,便是扶龙之人,也是灭门之靶。”
“可您忘了一件事。”她嘴角微扬,天要降大任,谁挡诛谁。”
话音落下,一道银光自她袖中飞出,钉入窗棂——竟是半枚青铜鱼符,上面刻着模糊龙首,犄角分叉、眼窝弧度竟与石壁纹路惊人相似,仿佛同源而出。
陈默伏在梁上,呼吸几乎停滞。
而就在此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正悄然凝聚于窗沿——龙涎香,千年仅现一回,遇龙气而生,沾者必留因果。
那滴香液缓缓滑落,映着月光,宛如泪珠。
他闭上眼,心中只剩一句话:
这盘棋,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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