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壁垒与牺牲
林凡的意识在委员会枢纽中剧烈震荡，那来自死寂Gamma-12现实的冰冷信息——“清除冗余。净化歧途。回归基线。坐标：种子现实-阿尔法。执行者：归零者。”——如同终极寒冰，冻结了他的思维核心。目标直指家园！敌人不仅存在，而且带着一种近乎宣言式的明确目的，其手段之酷烈、效率之高，远超他过往所经历的任何挑战。
“源芯！最高紧急状态！解析信息源头，追溯‘归零者’任何可能的存在痕迹！调动所有计算资源，模拟‘法则侵蚀’对抗方案！”林凡的命令几乎是咆哮而出，整个枢纽的光丝因他意识的剧烈波动而明暗不定。
【指令确认。信息溯源中…警告：信息结构自带自毁加密，源头指向已被彻底抹除，无法追溯。‘归零者’无任何已知数据库匹配记录。模拟对抗方案…初步结果：常规现实稳定手段无效。法则侵蚀具备‘概念优先性’，其否定属性凌驾于目标现实的基础规则之上。】源芯的回应快速却令人绝望，它揭示了敌人技术层次的绝对领先。
承接第一章结尾，林凡收到针对故乡“种子现实”的毁灭宣言，陷入巨大震惊与危机感。
林凡立刻全力分析威胁，但发现信息无法溯源，“归零者”未知，且常规手段对“法则侵蚀”完全无效。
不能再犹豫了。林凡的意识瞬间链接上多元现实委员会的所有主要成员节点——包括旋律存在的和弦共识、数学存在的公理集合体、织梦者代表（来自林凡原生现实）、熵之浪潮的平衡使者，以及其他几位强大现实的代言人。
他没有时间细致解释，直接将Gamma-12的惨状、侵蚀的扩散以及那条致命信息共享给了所有成员。
委员会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震动与恐慌。多元现实联盟自成立以来，首次面临如此直接且能威胁到所有成员存在的攻击。
“必须立刻绝对隔离种子现实阿尔法！”熵之浪潮的使者首先发出强烈波动，“为了多数存在的安全，牺牲一个现实是必要代价！”它的逻辑冰冷而高效，代表着维护整体平衡的极端倾向。
“否决！”织梦者的代表，一个闪烁着柔和星辉的意识体，立刻反驳，“种子现实是无数现实的源头，也是林凡议长的故乡！更是我们了解敌人的唯一线索！绝对不能放弃！我们应该集结力量，在那里建立最终防线！”情感与联系是它的优先考量。
“集结力量？用什么对抗？”数学存在的公理集合体发出严谨却悲观的疑问，“我们的规则在侵蚀面前不堪一击。冲突效率低于零。逻辑建议规避与隔离。”
“也许…可以用音乐尝试沟通？毁灭的旋律中或许也存在一丝转调的可能？”旋律存在的提议充满善意，但在眼下显得苍白。
委员会分裂了。恐惧、自保、责任、情感…不同现实基于其根本法则和天性，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反应。争吵与辩论在信息层面激烈交锋。
林凡感受着这一切，心如坠铅。他知道熵之浪潮的建议从纯逻辑上或许正确，但他绝不能接受。放弃家园？放弃无数他曾经守护、如今仍是多元网络重要节点的意识和文明？更何况，敌人是冲着他来的，种子现实是因他而成为目标！
“肃静！”林凡的意识辐射出前所未有的权威与力量，暂时压过了所有争论，“隔离种子现实等于将我们的起源和一部分自我拱手让给敌人，并且无法保证能真正阻止侵蚀的扩散，敌人既已锁定坐标，必有方法突破隔离。撤退与放弃不是选项。”
他停顿了一下，感知着那仍在theta-9和Iota-5现实蔓延的死亡阴影。
“我们必须战斗。但需要新的方法。源芯，基于侵蚀的‘概念优先性’，推论最有效的防御策略。”
【推论完成：唯一有效策略为‘概念壁垒’。需选取一个或多个现实，主动将其底层规则扭曲、强化、极端化，构筑成针对‘否定’与‘格式化’概念的特定防御屏障。该过程不可逆，且将彻底改变牺牲现实的本质，其内所有存在形式将发生根本性蜕变或…湮灭。成功率预估：53.7%。】源芯给出了一个近乎残酷的方案。
牺牲…一个或多个现实，将它们变成纯粹的“墙”。
委员会再次陷入死寂。这个方案的代价太大了。
林凡紧急召集多元现实委员会，但成员们因天性不同而产生严重分歧（隔离牺牲 vs. 坚守防御）。林凡否决放弃，决心战斗，但苦无方法。源芯推演出唯一可行但代价巨大的方案——“概念壁垒”，需要牺牲现实来筑墙。
就在这时，来自“流光河”现实（Iota-5）的感知连接剧烈波动，一个清晰而决绝的意识站了出来——那是Iota-5的主星意识，其现实已被侵蚀严重侵蚀近半。
【无需争论。Iota-5自愿成为壁垒之基。】它的意识流平静却带着无尽的悲壮，【我们的河流正在干涸，光彩正在熄灭。与其彻底被虚无吞噬，不如让我们的残躯化为守护兄弟姐妹的盾牌。林凡议长，熵之使者，请引导我们…完成最后的蜕变。请守护好…种子…】
它的意识没有说完，连接便彻底中断了。并非消失，而是开始了一种剧烈、痛苦、不可逆的转化。在林凡的感知中，Iota-5现实那原本绚烂的能量长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绝望的强光，其内部规则在源芯和熵之使者的共同引导下开始疯狂扭曲、压缩、重组，从一条奔流的河，硬生生凝固、锻造成一面横亘在侵蚀扩散路径上的、无比巨大的、由纯粹“存在执念”和“抵抗”概念构成的闪光壁垒！
侵蚀的浪潮撞上了这面新生的壁垒。刺耳的、规则层面的摩擦尖啸甚至穿透了维度障壁，让所有委员会成员为之战栗。光芒与灰暗疯狂交织对抗…终于，侵蚀的前进速度骤然减缓，几乎停滞！
成功了！但代价是，Iota-5现实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冰冷、巨大、时刻散发着悲壮与抵抗意志的规则之墙。
短暂的沉默之后，邻近的“晶体迷宫”现实（theta-9）也发出了类似的请求。它们的结构正在崩坏，愿意效仿Iota-5，加固这段防线。
林凡的心中充满了沉重的感激与巨大的悲痛。他没有时间沉湎，立刻指导源芯和熵之使者进行第二次转化操作。
又一面壁垒竖立起来，与第一面相连，暂时完全阻隔了侵蚀向这个方向扩散的路径。
危急关头，已被严重侵蚀的“流光河”现实（Iota-5）主动悲壮牺牲，自愿转化为第一面“概念壁垒”，成功阻滞了法则侵蚀。随后“晶体迷宫”现实（theta-9）效仿，加固防线。危机暂时缓解，但代价巨大。
联盟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林凡立刻下令，沿着所有已被侵蚀或可能被侵蚀的边界，开始规划更多的防御壁垒，并呼吁志愿者。回应者虽有，但每一个决定都沉重如山。
然而，就在林凡稍微松一口气，准备全力研究如何利用这宝贵时间寻找反击方法，甚至思考如何逆转侵蚀时，源芯再次发出了警报。
【检测到异常。法则侵蚀能量并未因壁垒阻挡而消散或减弱。侵蚀正在沿着壁垒‘横向’扩散，并显示出…适应性。正在分析其新模式…警告！检测到侵蚀能量正在尝试‘解析’并‘复制’概念壁垒的规则结构！预测：照此速度，侵蚀将在7.4个标准间隔后，进化出穿透或绕过当前壁垒的能力！】
林凡的意识瞬间冰冷。敌人…这种法则侵蚀…它不仅仅是毁灭性的力量，它还在学习？在进化？
就在林凡以为依靠“概念壁垒”暂时挡住法则侵蚀，获得喘息之机时，源芯发出紧急警报：法则侵蚀并未减弱，反而开始横向扩散并显示出可怕的“适应性”，正在尝试解析和复制壁垒的规则结构，预测很快就能进化出突破壁垒的能力。敌人不仅是毁灭者，还是更可怕的“学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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