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的深冬，是被灵植田的雪光映亮的。
红绫推开窗时，晨雾裹着细雪落在窗棂上，凝成薄薄的冰花。灵植田已裹上层厚雪，像铺了张白绒毯 —— 共生果树的枝桠上积着雪，风一吹就簌簌落下，砸在裹着冰晶被的枫苗上，却伤不到半分；灵渠结了层薄冰，冰下隐约能看到灵鱼游动的影子，像藏在水晶里的银线。
“红绫丫头，快来帮着撒冰晶粉！” 院外传来李大叔的喊声。红绫裹紧染布厚袄，抓过门边的棉手套跑出去，只见苏烬正和李大叔扛着防风障，往灵植田边缘加固 —— 寒川留下的冰晶粉装在陶罐里，撒在灵植根部的雪上，能凝成层保护膜，防雪水冻坏根系。“慢些撒，绕着共生草丛多撒些，” 苏烬叮嘱，指尖碰了碰雪下的草芽，“这芽刚冒头，可不能冻着。”
红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冰晶粉撒在共生草丛周围。粉粒刚触到雪，就泛出淡蓝的光，像在草芽外裹了层透明的暖罩。她正撒着，突然见天际飘来道绯红的光 —— 是妖界的传讯雀，嘴里衔着个枫绒缝的小布包，布包上还沾着妖界的雪粒。
“是狐首领的信！” 红绫拆开布包，里面是张枫木片，上面用炭笔写着字：“妖界已下枫雪，枫苗在雪下长得壮，特意送些枫绒来，缝在棉袄里暖身，也能给灵植田的防风障加层绒，挡寒更管用。” 布包里还装着团金灿灿的枫绒，摸在手里软乎乎的，带着淡淡的枫香。“正好给小豆子他们缝手套！” 红绫眼睛一亮，把枫绒揣进怀里，又给传讯雀喂了把灵草籽，看着它扑棱着翅膀飞回妖界。
没过多久，灵界的淡绿灵光也落在院角。小灵鹿踏着雪走来，鹿角上缠着捆暖灵草，草叶上还挂着个布囊 —— 是木苍长老托它送来的。红绫解开布囊，里面是包暖灵草籽和张灵植图谱：“灵界的暖灵草冬天也能种，撒在灵植田边，雪化时能先冒芽，给灵植挡开春的寒；图谱上是暖灵草的养护法，不懂就传讯来问。” 小灵鹿用鼻子蹭了蹭红绫的手，鹿角的藤蔓轻轻碰了碰共生果树，像是在检查灵植的情况。
午后的厨房飘起冬食的香气。王婶正用妖界的枫绒、灵界的暖灵草籽，煮着锅 “枫绒暖粥”。粥里加了之前晒干的共生果干，熬得浓稠，盛在冰界的冰晶碗里，却一点不凉，反而透着温温的暖意。“这粥要多煮些，” 王婶盛出一碗递给红绫，“李大叔他们加固防风障冷，喝碗粥暖身子。” 红绫尝了一口，枫香混着果甜，从舌尖暖到心口，突然想起旧屋的木箱 —— 母亲的共生笔记，该又有新页了吧？
果然，旧屋的木箱里，笔记正摊在最上面。新的纸页上画着冬日的灵植田，防风障裹着枫绒，暖灵草籽撒在雪边，旁边写着：“冬天不是冷，是等春的暖。朋友虽远，送的暖却能裹着灵植，也裹着心。” 纸页间夹着片干制的暖灵草叶，是母亲当年在灵界留下的，与小灵鹿送来的草叶比，虽显旧，却仍泛着淡绿的光。
“娘也在教我们护灵植呢。” 红绫把笔记抱在怀里，走到灵植田边。苏烬正和李大叔把枫绒缝在防风障上，枫绒一碰到布，就泛出淡淡的红光，风一吹，障子也显得软和了许多。“加了枫绒，风再大也吹不透了。” 李大叔拍了拍障子，笑着说，“明年春天，这障子还能用来挡灵渠的柳絮。”
傍晚时分，水界的淡蓝光突然在灵渠上空亮起。凌汐的传讯符映在冰面上，显出她的身影：“大荒的灵渠该冻实了吧？记得在冰上凿几个小洞，让灵鱼能呼吸；我送的灵莲籽要放在暖处，开春才能种。等水界的灵冰化了，我就带新的灵鱼卵来，种在灵渠里，秋天就能有小鱼了。” 传讯符消散时，冰面上的小洞突然泛出淡蓝的光，像是水界的灵，在护着渠里的灵鱼。
孩子们的嬉闹声这时从田埂传来。小豆子提着冰晶小灯笼，领着几个孩子，在雪地里堆着 “灵植雪人”—— 用雪捏出共生果树的形状，插上风界的风铃草干枝，再把冰晶灯笼挂在 “树桠” 上，夜里一亮，像个小小的灵植灯。“红绫姐姐，我们堆的雪人，能护着灵植过冬吗？” 小豆子仰着头问，灯笼的光映在他脸上，满是期待。
“能啊，” 红绫笑着点头，“你们的心意，灵植能感觉到呢。” 小灵鹿也凑过来，用鹿角碰了碰雪人的 “树干”，雪上竟留下道淡绿的痕，像是给雪人盖了个 “护灵印”。
夜里，众人围坐在炭炉旁，喝着枫绒暖粥，聊着开春的计划。苏烬把母亲的笔记摊在桌上，逆神碑从衣袋里滑出，淡白纹路与笔记共鸣，碑身映出各届的冬景：妖界的枫林裹着雪，狐不归正带着孩子们熬枫糖；灵界的古木下，木苍长老在种暖灵草；水界的灵水脉旁，凌汐在凿冰护灵鱼；冰界的雪原上，寒川在雕新的冰雕 —— 每个场景里，都有来自大荒的物件：妖界的染布袄、灵界的野菊花环、水界的共生果干，像是大荒的暖，也留在了各届的冬天里。
“明年去灵界，要带些大荒的野菊籽，” 红绫轻声说，指尖碰了碰碑身上灵界的景，“种在古木下，春天就能开菊了。” 苏烬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还要带枫苗的新籽，种在灵界的共生园里，秋天就能看到红枫了。” 王婶也笑着说：“我教灵界的朋友做野菊糕，让他们也尝尝大荒的味道。”
炭炉的火还在烧，枫绒粥的香还在飘，逆神碑的光还在映着各届的暖。灵植田的防风障裹着枫绒，暖灵草籽在雪下等着春，冰晶灯笼在雪地里亮着 —— 大荒的冬天，虽冷，却被万界的暖裹着；朋友虽远，却像在身边一样，陪着他们等春，陪着他们盼重逢。
等开春的雪化了，灵莲籽就能种进灵渠；等暖灵草冒芽了，共生果就能长新枝；等妖界的枫苗再壮些，灵界的共生园也该准备好了 ——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冬日的守护里继续；而万界的约定，也像这炉里的火，暖着，燃着，等着春天到来时，再一起赴灵界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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