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学园的年末派对,是迹部景吾彰显其华丽美学的又一力作。礼堂被装饰得流光溢彩,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和香槟塔(当然是无酒精的),空气中流淌着优雅的古典乐。学生们都换上了正式的礼服,一时间,平日里充满学术气息的校园化身为衣香鬓影的社交场。
池田美惠选择了一条酒红色的及膝连衣裙,剪裁得体,既衬托出她傲人的身材,又不失优雅大方。她一出场,便自然吸引了众多目光。但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最高大、也最可能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果然,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她找到了桦地崇弘。他穿着显然是被迹部“强制”换上的黑色西装,紧绷的布料勾勒出他惊人的肩宽和胸肌轮廓,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尊紧绷的、不知所措的巨型雕塑。他手里端着一杯果汁,站得笔直,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完全无法融入周围的喧闹与华丽。
美惠忍不住弯起嘴角,端起两杯果汁,穿过人群,走到了他面前。
“晚上好,桦地同学。”她笑着将一杯果汁递给他,打破了他周围的孤立气泡。
桦地回过神来,低头看到是她,眼神似乎亮了一瞬,接过果汁,低声回应:“……晚上好。”
“这身西装很适合你哦。”美惠真诚地夸赞道,虽然穿着的人明显很不自在。
桦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紧绷的西装,又看了看美惠明媚的笑容,笨拙地调整了一下领结的位置,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站在角落,看着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同学们。忍足侑士正优雅地引领着一位女生旋转,迹部景吾则如同国王般站在场边,欣赏着由他缔造的这场华丽盛宴,偶尔有女生鼓起勇气上前邀请,都被他婉拒。
“大家都跳得很开心呢。”美惠轻声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舞池,又悄悄落回桦地身上。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萌芽,带着一丝羞涩和跃跃欲试。
音乐恰好切换为一支节奏舒缓的华尔兹。
美惠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正面朝向桦地,脸上带着一丝挑战般的、却又难掩羞涩的笑容,仰头看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桦地同学,”她的声音在音乐中清晰而坚定,“虽然可能有点困难……不过,要不要试试看?”
她的动作和话语,无疑是一个共舞的邀请。
这个邀请显然完全超出了桦地的预料和应对能力范围。跳舞?对他而言,这比模仿任何网球招式都要困难无数倍。他看着美惠伸出的、白皙纤细的手,又看了看舞池中那些需要复杂步伐和默契配合的动作,巨大的身躯明显僵硬了,眼神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困惑和……一丝慌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我……”
周围已经有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池田美惠邀请桦地跳舞?这画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一个华丽慵懒的声音介入,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
“啊嗯?看来有人遇到了难题。”迹部景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指轻点泪痣,目光在美惠伸出的手和石化状态的桦地之间扫过,唇角勾起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弧度。
他并没有直接替桦地解围,而是对美惠说:“池田,想引导这块木头跳舞,需要的耐心可不比训练他打网球少。”语气中带着调侃,却也有一丝默认和支持。
接着,他转向桦地,用他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桦地,基本的舞步也是社交礼仪的一部分。既然池田邀请了,你就试试看。跟着她的引导,就像……嗯,就像双人三脚比赛那样,找到节奏就行。”
迹部的话仿佛给桦地提供了一个可以理解的框架——这不是跳舞,这是一项需要配合和节奏感的“任务”。
桦地看向迹部,又看了看美惠依旧伸着的手,和她眼中混合着期待和鼓励的光芒。他沉默了几秒,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终于缓缓地、极其笨拙地伸出了自己那只巨大的手,轻轻握住了美惠的手。
他的手掌温热而粗糙,几乎将美惠的手完全包裹住。
美惠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她拉着他的手,引导他走向舞池边缘人少一些的地方。
“没关系,很简单的,听我的口令就好。”她轻声安抚着他明显的紧张,“一、二、三,一、二、三……”
华尔兹的旋律悠扬流淌。美惠努力引导着桦地,而桦地则全身紧绷,如同执行最艰巨的任务般,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口令和自己的脚步上。他的步伐巨大而僵硬,好几次差点踩到美惠的脚,但总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避开,动作笨拙得令人捏把汗,却又透着一股奇异的认真。
他根本谈不上什么舞姿,更像是一头小心翼翼、生怕踩坏珍宝的巨熊,在跟着驯兽师的指令移动。但他的手始终稳稳地、轻轻地扶着美惠的腰和后辈,为她提供了坚实的支撑。
周围传来一些低低的善意的笑声和窃窃私语,但更多的是一种带着惊奇和祝福的目光。就连迹部,也远远看着这极不协调却又莫名和谐的一幕,露出了一个算是满意的表情。
美惠并不在意步伐是否标准,她仰头看着桦地那紧张到近乎严肃的脸,看着他额角微微渗出的汗珠,心里充满了柔软的笑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能答应她的邀请,愿意为了她踏入这个完全陌生的领域,这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
一曲终了。
桦地像是完成了一场高强度比赛般,微微松了口气,但握着她的手却没有立刻松开。
美惠笑着看着他:“跳得很好哦,桦地同学。”
桦地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沉默了一下,然后非常非常缓慢地,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也少了一丝慌乱,多了一点……像是完成挑战后的轻松?
“……嗯。”
虽然这支舞磕磕绊绊,毫无华丽可言,但在这个年末的华丽派对上,却成了池田美惠心中最特别、最难忘的片段。
这场近乎“灾难”的共舞尝试,为他们的第一学期,画上了一个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句号。
【第一卷:冰帝的日常与心动的开端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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