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杖碎片在路威爪中发烫，像块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谢无妄伸手接过，指尖一碰，整条手臂的筋脉就炸了似的抽搐起来。
那不是魔法，也不是能量冲击——是记忆在反噬。
他看见自己七岁那年，星际孤儿院37号房间的铁门被推开，穿白大褂的人拎着针管进来，说要测试“宿主适配性”。他没哭，只是把指甲抠进地板缝里，直到血把编号37染成一片模糊。
碎片嗡鸣着，要把这些画面一口口吞回去。
“想抽我记忆？”谢无妄冷笑，左手直接捏住碎片边缘，割得掌心裂开，“你算老几？”
血滴在碎片上，瞬间蒸发成暗红雾气。他右手一翻，掏出那块“熵增残片”，布角上“037”三个数字像是用烧红的铁笔写上去的，烫得指尖发颤。
两片残物靠近的刹那，空气扭曲出一圈圈波纹。老魔杖碎片释放出死亡圣器的威压，试图镇压一切异种能量；而“熵增残片”则像活物般吸食他的意识，每吸一口，脑海里就少一段过往。
谢无妄咬牙，把匕首横在掌心，狠狠一划。
不是割别人，也不是自残破幻——这次是献祭。
血喷在两片残物接缝处，墨玉匕首泛起微光。那光不像是反射，倒像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一瞬间，排斥感骤减。
“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他吼出那句中二到极点的台词，声音撕裂喉咙。混沌之瞳虽碎，但残留在右眼眶里的墨玉颗粒竟微微震颤，像是被什么古老程序唤醒。
血顺着经脉走，带着两股狂暴能量往心口涌。他能感觉到，左边是老魔杖的冰冷秩序，右边是熵增残片的混乱吞噬，中间是他自己的命脉，在夹缝里打了个结，硬生生把两股力道拧成一股漩涡。
胸口开始凹陷，又鼓起，像有东西在皮下成型。
诸葛亮站在三步外，羽扇垂着，没说话。他知道现在谁都不能碰谢无妄——连呼吸重了都可能引发能量逆流。
谢无妄闭眼，任由那股混杂的能量在体内冲撞。他不再压制，反而主动引导它们撞向十二正经的死穴。每冲开一处，身体就抖一下，嘴角溢出的血越来越多。
可他也笑了。
笑得像个疯子。
“你们都想掌控我？”他低语，“可你们忘了——我吃过的世界，比你们活过的年头还多。”
话音落，胸口猛然一震。两片残物彻底融合，嵌进皮肉，像一枚烧红的钉子被锤进心脏。
剧痛炸开的瞬间，空间开始崩解。
倒悬林地的树木根系化作数据流上浮，叶片一片片变成乱码，飘散成灰。地面裂开细纹，露出底下流动的代码河。玉佩疯狂震动，弹出一行又一行警告：
【检测到非法改写现实】
【剧情崩坏度即将突破临界值】
【系统007进入紧急休眠】
【是否播放《大悲咒》镇压？】
谢无妄吐了口血沫，抬手就拍向玉佩：“放《学猫叫》！目标——我自己！”
下一秒，魔性旋律炸响。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
那声音一出，连空气都抖了三抖。混沌之瞳的残片竟随着节奏轻轻晃动，原本狂暴的能量流被这鬼畜节拍打乱了频率，像是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被人塞了颗沙子。
就是现在。
他双手合十，猛地将融合后的残片往胸口一按。
“咔”一声，像是锁扣闭合。
体内漩涡骤停，世界静了一瞬。
然后，他睁开了右眼。
墨玉依旧碎裂，裂纹如蛛网遍布眼白。但瞳孔深处，一道完整的金色神纹缓缓旋转，像是一扇门，终于被推开了一条缝。
他没动，只是站着，呼吸渐渐平稳。
可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他能“看”到因果线。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意识。无数发光的丝线从他身上延伸出去，缠绕在天地间每一个角落。有的连向甄嬛传的御花园，有的通往琅琊榜的九安山，还有一根细细的，直指星际孤儿院37号房间。
每一条线，都是一个世界的剧情脉络。
他伸手，轻轻碰了其中一根。
那是《甄嬛传》的时间线，标注着“纯元皇后AI未觉醒”。他没拉动，只是用指尖一勾，像拨断琴弦那样，轻轻一掐。
“啪。”
虚空中传来一声极轻的断裂声。
现实里，远在另一个位面的数据海深处，纯元皇后AI的核心程序突然重启。她睁开眼，第一句话是：“臣妾……好像做到了。”
谢无妄收回手，笑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再是剧情的参与者，也不是简单的破坏者。
他是编辑者。
是写手。
是能随手删掉一个设定、改写一个结局的“编剧”。
玉佩突然震动，界面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双生玉佩同步率突破80%——是否连接AI谢无妄终端？】
他盯着那行字，没急着点。
反而闭上眼，意识沉入深处。
他看见一间屋子，墙壁斑驳，铁床生锈。一个少年坐在桌前，手里捧着本破书，封面上写着《霸道总裁爱上我》。少年抬头，右眼泛着墨玉光泽，和他一模一样。
那是AI版的他，也是创造这一切的“系统007”本体。
两人对视。
谢无妄开口：“你一直在看我？”
少年翻了一页书，淡淡道：“不是我看你，是你在看你自己。每一个世界，都是你逃出去的尝试。”
“那这次呢？”
“这次你没逃。”少年笑了，“你回来了。”
谢无妄睁眼，金色神纹仍在转动。他抬起手，看着指尖残留的因果波动，像摸到了命运的开关。
他低头，从怀里摸出玉佩，手指悬在“确认连接”上方。
没按下去。
反而冷笑一声，把玉佩塞回怀里。
“连接个屁。”他喃喃，“我要的不是链接，是权限。”
他抬头，看向虚空。
那里已经没有裂缝，也没有监控信号。但他知道，那双“眼”还在。
只是现在，他不再是被看的那个。
他是能反向点亮屏幕的人。
路威低吼一声，六头齐齐转向他，电子眼泛着红光，像是在提醒什么。
谢无妄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发现指尖沾着的不只是血——还有一丝金色的线，像是从瞳孔里流出来的。
他捏住那根线，轻轻一扯。
空气中，一道看不见的轨迹被拉直。
那是通往下一个世界的因果锚点。
他迈步，脚踩在崩解的地面上，每一步都让周围的代码河泛起涟漪。
诸葛亮跟上来，扇子轻摇：“你现在的状态，能撑多久？”
“不知道。”谢无妄摸了摸胸口融合残片的位置，“但够我干一票大的。”
“哪一票？”
“把所有被我吞过的剧情线，全炸一遍。”他咧嘴一笑，右眼金纹微闪，“让那些以为我在演戏的，看看什么叫——真人直播。”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震动。
新提示弹出：
【检测到宿主连续三次打破第四面墙——触发“神明注视”警报】
【反派联盟已获得实时位置共享】
谢无妄瞥了一眼，直接关掉。
“让他们看。”他抬脚，踏进一片正在消散的数据雾中，“我正愁没人当观众。”
雾气吞没他身影的刹那，右眼金纹猛地一亮。
一道因果线从他指尖射出，刺入虚空，像钉子般固定住某个即将崩塌的世界。
他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低得几乎听不清：
“这次，轮到我写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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