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年。
青岚山脉的春天来得格外早,锁龙谷的定界石旁,新栽的桃树已开满了花。林默站在阵眼边,看着石长老带着弟子们更换信标的灵晶——这是每月一次的例行维护,如今已由各宗的年轻弟子接手,石长老只在一旁偶尔指点两句,更多时候是眯着眼睛晒太阳,看弟子们手忙脚乱地调试符文。
“林师兄,您看这灵晶的纯度够不够?”一个圆脸的小弟子举着块莹白的晶体跑过来,额角还沾着泥土。这是阵云阁新收的弟子,名叫石磊,对摆弄阵纹有着近乎痴迷的热情,石长老常说他“天生就是吃阵法这碗饭的”。
林默接过灵晶,指尖萦绕着一丝镇元文的青光:“纯度够了,但记得在凹槽里垫一层‘养灵棉’,能让灵晶的力量释放得更均匀。”他手把手教石磊将灵晶嵌入信标,“你看,这样既不会损伤阵纹,又能让信标撑得更久。”
石磊学得认真,连声道谢,转身又扎进了忙碌的弟子堆里。石长老看着这一幕,捋着胡须笑道:“当年你刚学《裂空剑诀》时,可比他笨多了,一剑劈空,差点把藏经阁的柱子劈断。”
林默挠了挠头,想起往事不禁失笑:“那不是您说‘力道要足’吗?”
“我让你足,没让你蛮干。”石长老瞪了他一眼,眼中却满是笑意,“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教弟子的耐心,倒比魏老头当年教你时好多了。”
正说着,苏清月带着几个天衍宗弟子从青云道走了出来。她如今已是天衍宗的长老,负责统筹各宗的星象观测,身上的月白长袍绣着更繁复的星纹,却依旧掩不住眉宇间的温和。
“望仙岛的潮汐信标调试好了?”林默迎上去。
“嗯,”苏清月点头,递给他一份玉简,“这是最新的星轨图,下个月有场‘流萤星雨’,会掠过青岚的上空,到时候空间节点可能会有轻微波动,提前让各宗做好准备。”
林默接过玉简,指尖触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脸上泛起与三年前无异的红晕。石长老在一旁看得直乐,故意咳嗽两声:“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魏老头都问我八回了。”
苏清月的脸颊更红了,转身去看弟子们整理仪器,林默则挠着头傻笑,眼角的余光却追着她的身影,藏不住的温柔。
其实早在半年前,四宗的长老们就聚在一起商议过。白长老说药尘谷的千年雪莲正好开花,可以用来酿合卺酒;符长老早已备好“同心符”,说是能保两人灵力相通、心意相融;就连最不苟言笑的端木瑶,都送来一对雕刻着空间符文的玉镯,说“能在危急时打开微型空间通道,护彼此周全”。
只是两人总觉得,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每日巡查节点、指点弟子、在藏经阁研究古籍,偶尔并肩走在落满桂花的石阶上,这样的时光,已经足够安稳。
这日傍晚,两人巡查完北境的冰原,坐在雪坡上看日落。冰原的积雪在春日里渐渐消融,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岩石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那是当年魔气冻结灵脉留下的痕迹,如今已被药尘谷的暖玉膏滋养得差不多,裂纹里甚至长出了几株耐寒的青草。
“你看那草,”苏清月指着石缝中的绿意,“连冰原都能长出草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默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常年接触星衍盘,带着一丝微凉,却让他觉得格外安稳:“等过些日子,把四宗的孩子们都叫来冰原,让他们看看这些草。告诉他们,再严酷的环境,只要肯用心守护,总能等到春天。”
苏清月笑着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里面装着两枚玉佩——正是当年林默送她的定界石碎片,如今被她打磨成了一对,上面刻着彼此的名字。
“这个,”她把刻着“默”字的玉佩递给林默,“魏长老说,下个月的流萤星雨最适合定亲,我们……”
话未说完,便被林默轻轻抱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雪坡上,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天边。冰原的风不再凛冽,带着远处融雪的湿润气息,温柔地拂过他们的发梢。
流萤星雨那日,青云宗的揽月峰格外热闹。四宗的修士、各城镇的百姓都来了,连望仙岛的渔民都划着船,通过青云道赶来。星雨落下时,整个青岚山脉都被细碎的光芒笼罩,像是有人打翻了装星辰的匣子。
林默与苏清月站在石碑前,在魏长老与四宗长老的见证下,交换了玉佩。青锋星象在夜空中闪烁,与定界石的黑光、青云道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温柔地裹在里面。
阿竹带着一群小弟子,举着刻满星枢符的灯笼,在人群中穿梭。灯笼的光映着孩子们的笑脸,像一串会跑的星辰。
“林师兄,苏师姐,要永远在一起呀!”阿竹仰着小脸喊道,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林默与苏清月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
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新的风雨。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些守护着这片土地的人,有代代相传的薪火,就没有什么能动摇这份安宁。
青云之上的光芒,终究化作了山水间的寻常灯火,照亮了柴米油盐的日子,也温暖了每一个平凡的晨昏。而那些关于剑与守护、光与传承的故事,终将在青岚山脉的风里,在孩子们的歌谣里,在岁岁年年的花开与星落里,永远流传下去。
山水共长安,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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