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铺满落日崖，将遍地狼藉染上一层悲壮的暖色。幸存的修士们互相搀扶着清理战场，受伤的被抬去疗伤，牺牲的则被小心地收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淡淡的灵力焦糊味，却又奇异地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安宁。
林默拄着青锋剑站在崖边，望着远方渐渐散去的魔气，胸口的青云玉佩仍在微微发烫，仿佛还残留着与墨渊对战时的灼热。苏清月走到他身边，默默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上面沾着些许草木清香——是她特意用灵露浸泡过的，能安神定气。
“擦擦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温柔。
林默接过手帕，擦去脸上的血污和尘土，露出被汗水浸湿的额发。他转头看向苏清月，她的发髻有些散乱，淡紫色的劲装划破了好几处口子，手臂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显然刚才的混战中也没少受伤。
“你的伤……”
“不碍事。”苏清月笑着摆摆手，指尖拂过手臂上的绷带，灵力流转间，血迹便不再渗出，“只是被魔兵的利爪擦到了，已经用止血符处理过。倒是你，刚才那一剑几乎耗尽了灵力，真该好好歇歇。”
林默确实感到一阵脱力，引气五层的灵力在接连施展《裂空剑诀》和催动青云玉佩后，早已见底，此刻全靠一股意志力支撑着。他靠在身后的岩石上，望着崖下忙碌的身影，轻声道：“这次能击退墨渊，多亏了星罗阵和大家的配合。”
“但最关键的还是你那一剑。”苏清月望着他，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若不是你精准刺中墨渊的魔纹，星罗阵的凝滞效果一消失，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演练时的默契仿佛还萦绕在空气中。那时在山谷里反复磨合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剑势交错，此刻都化作了胜利的基石，沉甸甸地落在心头。
这时，张明远和几位长老走了过来，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难掩欣慰。宗主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他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好小子，这次你立了大功。联盟决定，将你晋升为青云宗内门执事，掌管抗魔工坊的事务，日后青岚山脉的抗魔备战，你要多费心了。”
林默心中一凛，内门执事已是不少弟子奋斗多年才能企及的位置，宗主此举显然是对他寄予了极大厚望。他躬身行礼：“弟子定不负宗门与联盟所托。”
“不止这些。”天衍宗的苏长老也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枚晶莹的玉符，“这是天衍宗的‘星衍玉符’，持有它可随时查阅我宗典籍中关于空间阵法的记载。墨渊的碎空魔功与空间之力息息相关，或许对你日后破解他的功法有帮助。”
林默接过玉符，触手温润，能感受到里面流转的精纯灵力，他郑重道谢：“多谢苏长老。”
红袍长老也凑了过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子，够有种！我们烈火门的赤阳石还有不少，回头让弟子给你送些到听涛轩，给你的青锋剑再淬淬火，保准下次砍起魔崽子来更顺手！”
众人一阵轻笑，连日来的压抑似乎消散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日，各宗门开始分批撤离落日崖，只留下部分弟子继续驻守，加固结界。林默随青云宗众人返回揽月峰，刚到听涛轩，就看到魏长老站在院中的石碑旁，正对着上面的镇元文出神。
“魏长老。”
魏长老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回来就好。你在落日崖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青锋道人若泉下有知，定会为有你这样的传承者而欣慰。”
他指着石碑上的文字：“这些镇元文，你如今有了更深的领悟吧？”
林默走到石碑前，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流转着青光的古老文字，点头道：“弟子发现，镇元文不仅能克制魔气，还能与空间之力产生共鸣，或许……它本就是用来稳固空间、对抗碎空魔功的。”
“不错。”魏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千年前，青锋道人正是领悟了镇元文与空间之力的关联，才创出《裂空剑诀》，与碎空魔功抗衡。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参透这一点，悟性远超常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要记住，力量越强，责任越重。墨渊虽退，但魔域的威胁并未消除，未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弟子明白。”林默握紧手中的青锋剑，“无论多难，弟子都会走下去。”
魏长老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前，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有些传承，不仅在于剑与法，更在于心与行。你手中的剑，既要有斩断邪魔的锐，也要有守护苍生的仁。”
林默望着魏长老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青锋剑，若有所思。
几日后，苏清月派人送来一封信笺，说是天衍宗整理出了历代关于空间裂缝的记载，邀请他前往共同研究。林默正好也想深入了解碎空魔功的渊源，便欣然应允。
天衍宗的藏书阁远比青云宗的藏经阁恢弘，一排排书架直抵穹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玉简和古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岁月的气息。苏清月早已在阁楼等候，身边放着一堆摊开的典籍。
“你看这些。”她指着其中一卷玉简，“这上面记载，碎空魔功源于上古时期的‘空间魔核’，那魔核能吞噬空间之力，炼化后便可掌握撕裂空间的能力。墨渊能有如此实力，想必是得到了魔核的传承。”
林默接过玉简，仔细研读，眉头渐渐皱起：“若真是这样，那他的实力恐怕还能再精进，甚至……突破金丹期。”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克制空间魔核的方法。”苏清月取出另一卷古籍，“你看这里，记载着一种‘锁空术’，据说能暂时封印空间魔核的力量，只是早已失传，只剩下零碎的口诀。”
两人凑在一起，对着残缺的口诀反复推演，时而争论，时而沉思。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页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灵草气息，安静而祥和。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藏书阁内渐渐亮起夜明珠的光芒。
“这里有一句‘以元锁空，以意定界’，会不会是说要以自身灵力为锁，以神识意志为界？”林默指着其中一句晦涩的口诀问道。
苏清月眼前一亮：“很有可能！就像我们之前配合时，你的灵力主攻，我的神识引导，或许锁空术也需要类似的配合！”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找到突破口的喜悦。
离开天衍宗时，已是深夜。林默御剑飞行在云层之上，望着下方万家灯火，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那些平凡的灯火，或许就是他们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东西——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却有着最朴素的安宁。
他握紧手中的青锋剑，剑身的镇元文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魏长老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剑要有斩断邪魔的锐，也要有守护苍生的仁。”
或许，这就是青云之志的真谛。不在于站得多高，而在于守护得有多稳。
回到听涛轩，林默将今日的领悟记录在玉简中，又取出苏长老送的星衍玉符，开始研究空间阵法。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院中的石碑与他胸前的青云玉佩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跨越千年的传承与期许。
他知道，与魔域的决战还未结束，墨渊的威胁仍在暗处窥伺。但他不再迷茫，也不再畏惧。因为他手中有剑，心中有光，身边有并肩同行的伙伴，身后有需要守护的山河与灯火。
这条路，他会一步步走下去，直到真正站在青云之上，看到一个再无魔气侵扰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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