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番思量下,沈巍看向张秋笙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惜才与期许。
他常年浸淫官场,和沈老太君、长公主或是旁的人看人的角度自然是不同的。
张秋笙在他眼里不是一个需要被考察的乡下少年,而是一个未来可能在工部大放异彩的、可造之才。
正在这时,张林木匆忙到场,他显然刚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蓝色布衫,眼神有些紧张。
只见他上前一步,对着镇北侯和长公主就要行礼:
“草民张林木,见过侯爷,长公主,老太君……”
镇北侯虚扶一下,声音沉稳:“张师傅不必多礼,今日我们是为小辈之事而来,权当是寻常人家走动即可。”
张林木连连称是,有些局促地在一旁坐下。
长公主见状,便将话题引向了正题:
“张师傅,今日我们夫妇前来,是为了小女萱萱与令郎秋笙之事。荷塘意外,虽是事急从权,但终究关乎女子名节。我们镇北侯府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家,既然事情已然发生,而两个孩子……似乎也并无不愿。”
她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张林木赶紧接口,语气诚恳:“长公主,侯爷,这事儿……当时情况危急,救人要紧。沈小姐金枝玉叶,我们这等人家本是高攀不起……但,但若侯爷和长公主不嫌弃,我们张家定会负起责任,绝不敢委屈了沈小姐!”
长公主微微颔首,对张家父子的态度还算满意。
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听闻令爱图图姑娘,与我家砚儿身边的管事白衡,正在议亲?不知进展如何了?”
张林木老实回答:“回长公主,白衡掌柜和我家小女如今……已经交换了庚帖了。”
“既已交换庚帖,那便是好事将近了。”
昭阳长公主点点头,随即目光重新落回张秋笙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如今,我与萱萱的父亲亲自到访,便是要告诉你,你与萱萱的这门亲事,我们镇北侯府……应下了。”
她语气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压迫感问道:“你,可是有何想法?或是,需要家中如何准备?”
张秋笙心知这便是这件事最终的决定,站起身,对着镇北侯和昭阳长公主深深一揖,声音郑重:
“得侯爷,长公主厚爱,秋笙感激不尽。能得沈小姐为妻,是秋笙之幸。请侯爷、长公主放心,秋笙定当尽快请媒人上门问亲,一切礼数,必会遵循规矩,力求周全,绝不敢怠慢了沈小姐分毫。”
见他态度恭谨,计划周详,昭阳长公主也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脸色更缓了几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随意了些,问道:
“说起来,你妹妹与白衡成亲的日子,可定下来了?”
张林木忙接话:“还没有具体定下。这事儿,我们和白衡掌柜商量着,想看看是定在年底,或是明年开春……”
昭阳长公主闻言,低头与身旁一直沉默品茶的镇北侯低声商议了几句。
其实他们心里也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出嫁,年底确实太过仓促,而且显得他们侯府嫁女心切似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年底……未免有些着急了。依我看,若是图图姑娘与白衡的婚事肯定在明年春天,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正是个好时节。届时……”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岂不是双喜临门?”
这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她希望张秋笙和沈萱的婚事,能与张图图和白衡的婚事安排在相近的时间,以全了“双喜”之说,也显得更为隆重,也不至于让侯府千金的下嫁显得过于突兀和仓促。
李月兰一直在旁边陪着听着,见这件事情已经聊到这里,算是定下来了,便适时地笑着帮腔:
“是是是,长公主说得在理,若是明年开春,那秋笙小子还可以多做些准备,无论是新房还是聘礼,都能更从容周到些。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张林木立刻领悟,连忙点头附和:“长公主考虑得周全,月兰妹子说得对!明年开春好,开春好!到时候天气暖和,办喜事也方便。” 说完他低头微微看向儿子。
张秋笙也立刻躬身道:“秋笙定会在明年开春前,将一应事宜准备妥当。”
昭阳长公主一行人见此行的目的已达到,又略坐了片刻,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
这一趟,他们所见的张家,虽然是朴素的青砖瓦房,但与桃源村别家相比,还算是相对体面。
且张秋笙虽出身乡野,但谈吐清晰,目光清正,手艺精湛,未来可期。
其父张林木看着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匠人,妹妹张图图方才在淮月楼也见过,确实是个水灵懂事的姑娘。
想到此处,昭阳长公主对女儿沈萱的这份“任性”,倒也多了几分理解——这少年郎,确实有他独特的好处,难怪萱儿对他一见倾心。
“如此,我们便不多打扰了。”
知道要离别,沈萱恋恋不舍的看着张秋笙,仿佛一日不见要隔了几个秋似的。
离开之前,沈萱悄悄把手心里快捂出汗的小纸条快速压在茶盏之下,这是她写给张秋笙的“小情书”。
李月兰、张林木和张秋笙将他们送至院门外。
就在镇北侯扶着沈老太君准备踏上马车时,村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到近乎撕裂的马蹄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骑玄策卫装束的人影,正以拼尽全力的速度狂奔而来,马匹口吐白沫,骑手的身影在颠簸中显得摇摇欲坠。
来者正是随沈砚南下抗疫的钱狼!
他几乎是滚鞍下马,双腿因长时间紧夹马腹和奔袭而剧烈颤抖,落地时一个趔趄,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只见他整个人瘦削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爆皮,满脸风尘与汗水混合,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焦急与悲怆。
“侯爷!长公主!”
钱狼声音嘶哑,他甚至来不及完整行礼,便急声道:
“南边……南边有紧急军情禀报!”
只这一句,如同八月酷暑里的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在场所有人,包括李月兰,瞬间明白了——能让玄策卫精锐如此狼狈、直接奔到桃源村禀报的“南边急事”,只可能与沈砚和谢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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