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手指还贴在地面那道划痕上，指尖的震动已经消失。他没抬头，声音压得很低：“刚才不是错觉。”
萧逸站在他身后半步，目光扫过四周金属墙面。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药瓶轻轻放回口袋，动作很慢，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洛尘收回手，掌心有点发麻。他闭眼，意识沉进星幻医毒空间。图书馆自动弹出环境监测界面，数据流从头顶刷下。三分钟前的能量曲线被调出来，底频波动有个微小缺口，持续一点三秒，偏移零点七赫兹。
“是共振芯片。”他睁眼，“被动唤醒，远程操控，模式切换时漏了痕迹。”
萧逸点头，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他的真元散开，像一层薄雾贴着墙根蔓延。五米内所有接缝都被扫了一遍。第三根支撑柱背面，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微微发烫。
他伸手抠下来，芯片表面有细密纹路，边缘已经氧化。这种型号不常见，属于高伪装型植入设备，能模拟系统原生信号，平时几乎测不出来。
“有人提前布了局。”萧逸把芯片捏在手里，“不止一个点。”
洛尘立刻反应过来。监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安排好的。对方知道他们会来，甚至可能猜到他们会走哪条路线。
他重新闭眼，启动空间深层扫描协议。药园区域亮起红光，静磁藤的分泌物被提取出来，生成一批微型中和胶囊。这次他做了十枚，全部藏进书包夹层。
“接下来不能按原计划走了。”他说。
萧逸靠回墙边，手臂搭在膝盖上：“说说你的想法。”
洛尘打开背包，抽出笔记本。纸面已经被涂改过好几次，原来的进攻路线用黑线划掉，旁边画了七条新路径。每条都标了代号，A到G，互不交叉。
“我把总攻拆成七套方案。”他指着图纸，“每套都有独立诱饵和假动作。比如A路线主打正面强攻，但实际是引火力的；c路线看起来最隐蔽，其实是陷阱诱敌。”
萧逸凑近看了一下：“敌人要是识破呢？”
“那就让他们识破。”洛尘嘴角动了动，“我们放出三套假计划，用不同频率传出去。真正的路线只有我和你知道，连记录都不留。”
他顿了顿，又补充：“时间也不固定。我加了个心跳同步机制——所有关键节点的触发，都根据我们的生理波动来定。你心率快一度，我就晚一秒行动。没人能提前算准。”
萧逸盯着图纸看了几秒，忽然问：“万一我们其中一个出问题呢？”
“那就启动冗余响应。”洛尘翻开下一页，上面是一张应急流程图，“如果你失去意识，我会收到空间提示，自动切换备用指令。反过来也一样。每三十秒刷新一次参数，就算被人截获信息，拿到的也是废数据。”
萧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用暗语。”
洛尘一愣：“什么？”
“医毒界老派暗语。”萧逸拿起笔，“不用电子传输，不靠信号，只靠我们俩懂的意思。比如‘青叶落’代表突袭，‘霜纹起’是撤退，‘火莲开’是引爆节点。”
洛尘眼睛亮了一下：“这招狠，AI解析不了，还得懂百年以上的行话。”
“正好我们都学过。”萧逸写下几个词，字迹工整，“省事，安全，还不容易记错。”
两人开始一条条重新编排指令。原本复杂的操作流程被压缩成十几个短语，每个都对应特定动作。他们一边写一边试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虚拟推演。
洛尘再次进入空间，启动博弈模拟矩阵。七条路径同时运行，敌方AI被设定为高智能预判模式。第一轮测试，三条假路线成功吸引火力，主攻方向c在第六秒切入核心外围，成功率81.2%。
第二轮加入干扰变量，模拟情报外泄场景。敌方提前布防，但因为真假难辨，防御资源分散，主攻路线成功率降到76.4%，但备用路线b冲到了83.9%。
第三轮启用心跳同步+暗语指令双保险。系统反应明显迟滞，无法准确预测节奏。最终结果显示，综合成功率回升到86.4%，抗干扰能力达标。
“成了。”洛尘退出空间，长出一口气。
萧逸合上笔记本，塞进怀里。他从腰侧取下一个小型药匣，打开检查里面的针剂。三支蓝色，两支红色，最后一格空着，是他之前用过的镇定剂。
“补一份新的。”他说，“待会可能要用。”
洛尘点头，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玻璃瓶，倒出几粒粉末，混合液体后注入空针管。他动作熟练，没看配方表——这些药剂他已经做过上千次实验，闭着眼都能配。
药剂封好，放进萧逸的药匣。两人各自检查装备，确认武器、药品、通讯工具全部就位。
“最后再过一遍。”萧逸坐直身体。
洛尘闭眼，意识最后一次接入空间。总攻计划被存入核心数据库，加密层级提到三级，标记为“绝密·仅限双人解锁”。任何外部访问都会触发自毁程序，连他自己强行破解都要耗时十二小时。
推演画面再次展开。这一次，他们以真实身份参与模拟战。萧逸负责外围扰动，洛尘主攻节点破坏。双线配合，节奏紧凑，七套预案随时切换。
当画面显示“任务完成”时，洛尘睁开了眼。
“没问题了。”他说。
萧逸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兴奋，也没有犹豫。他知道这一战不能再拖。
“等信号稳定了就动手。”他说。
洛尘背起书包，拉紧肩带。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袖口的胶囊，确认还在。地上的划痕已经被他用粉剂覆盖，看不出痕迹。
整个核心区安静得可怕。主控核残骸还在闪烁，但频率慢了很多。机械臂瘫在地上，像一堆废铁。
他们靠墙站着，谁都没再说话。计划已经完善，漏洞全部堵死，下一步就是行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洛尘忽然皱眉。
他低头看向手腕内侧。追踪剂本来应该是凉的，现在却有一点温热。
他没吭声，悄悄把手缩进袖子里。
萧逸察觉到他的动作，眼神微动。
两人对视一眼。
洛尘极轻微地摇了摇头。
不是新信号。
是旧频率。
同一个波段，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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