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手机录音,把文件夹合上放进包里。练习室的灯还亮着,清洁阿姨换完水已经走了,地上留着一圈湿痕。我把瑜伽垫挪回原位,坐下来活动脚踝,那里还有点发紧,但不影响动作。
刚闭眼调了三分钟呼吸,门被推开。
关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新打印的文件,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发灰,他应该是刚开完公司例会过来。
“你今天没走。”他说。
“还不累。”我站起身,顺手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臂上的汗。
他走进来,把文件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听说早上有人来找你麻烦。”
“保安处理了。”我说,“也留了记录。”
他点头,没多问。“你应对的方式是对的。但记录和防范只能挡一次两次,他们总会换新的法子。你要做的不是躲,是让所有人知道——你不会倒。”
我看着那份文件,封面上写着“阶段性强化训练计划”。
“这是?”
“声乐、舞蹈、舞台反应同步推进。”他翻开第一页,“每天十小时,连续四周。强度比你现在高很多。”
我快速扫过内容。早六点开始晨练发声,八点进声乐房,中午不休息,下午两点半开始舞蹈基础和编排记忆,晚上七点模拟舞台突发情况,九点复盘总结。
考核节点标得很清楚,每一项都有评分标准。
“我能跟上。”我说。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他看着我,“是你愿不愿意把自己逼到极限。一旦开始,中途不能停,也不能降强度。伤还没好彻底,体能也有短板,这些我都清楚。但如果你想真正站稳,就必须跨过去。”
我想起早上那个男人说的话,想起他拍玻璃时的表情。那些话不是第一次听,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已经决定了。”我拿起笔,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他说,“六点,这里见。”
我点头,把文件收进包里。
第二天五点四十分,我就到了练习室。换了训练服,先做十分钟慢跑热身,然后开始发声练习。气息要稳,音区过渡要平滑,每一个音都要清清楚楚。
关毅六点准时出现,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杯。他听完第一组练习,说:“状态不错,但高音区还是有点虚,再压住一点。”
我调整呼吸,重新来。
上午的声乐课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中间只休息了十分钟。喉咙开始发干,但我没停下。一遍遍重复难点段落,直到每个音都落在该在的位置。
中午吃饭时,助理送来便当。我坐在练习室角落的小桌边吃,一边翻看下午的舞蹈编排图。动作不算复杂,但节奏变化多,对体力要求高。
吃完饭没休息,直接开始拉伸。舞蹈老师十二点半到,带我过基础动作。转身、跳跃、定点,每一个细节都要到位。
跳到第三遍时,右腿突然抽了一下。我没停,继续完成整套动作。结束后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
下午四点,关毅来了。
“准备试试第一个模拟场景。”他说。
我换了衣服,走进隔壁的模拟舞台区。灯光暗下,音响里突然放出嘈杂的人声,像是观众在起哄。有人喊“假唱”,有人叫“滚下去”,还有人大笑。
我站在台中央,心跳加快,手指微微发凉。
音乐响起,我开口唱歌。前几句还算稳定,可到了副歌,声音开始抖,气息接不上,最后一个高音直接破了。
关毅按了暂停。
“怎么回事?”他问。
“那些声音……”我喘了口气,“让我想起早上那个人。”
“所以你就让他们进了脑子?”
我低头。
“姜美丽。”他声音不高,“你不是第一次被人骂出身,也不是第一次被质疑能力。可你每次都能站起来,是因为你心里有东西撑着。现在你要做的,不是屏蔽那些声音,是把它变成你的力量。”
我闭上眼,想起养父送快递的路上给我放老歌,想起养母在摊位前偷偷塞给我的热水袋,想起第一次站上舞台时,台下那片亮起来的灯海。
我睁开眼。“再试一次。”
灯光重新暗下,噪音再次响起。
我站定,深吸一口气,开嗓。
这一次,我没有急着进入主歌。我等了一秒,让所有杂音穿过耳朵,然后用更稳的气息推出第一个音。
声音像刀一样切进混乱里。
我一步步向前走,脚步踩准节拍,眼神盯住前方。嘲笑还在,嘘声不断,但我没乱。副歌到来时,我用力顶上去,声音稳稳撑住,没有一丝晃动。
唱完最后一句,全场安静。
关毅走出来,递给我一瓶水。“这次,对了。”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手还在微微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
“明天继续。”他说。
“嗯。”我点头,“我会准备好。”
傍晚七点,我回到主练习室,打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全维能力强化日程”。我把今天的安排填进去,每一项后面画了个小格子,准备用来打勾评分。
在页脚,我写了一行字:不是为了回应谁,是为了走更远。
晚上九点,我做完最后的拉伸,收拾背包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转身把墙上的舞台模型仔细看了一遍。
那是下一场试演的设计图,比我之前经历过的都复杂。灯光、走位、伴舞配合,每一处都不能出错。
我掏出手机,对着模型拍了张照,存进训练文件夹。
回到练习室角落,我把瑜伽垫重新铺好,做了五组核心训练。肩膀酸得抬不起来,但我坚持做完。
结束时已经九点半。我坐在垫子上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
关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我旁边,递来一个热敷袋。
“今天够了。”他说。
我接过,贴在肩上,暖意慢慢渗进来。
“你觉得……我能做到吗?”我抬头问他。
他看着我,没立刻回答。过了几秒才说:“你早就超过了很多人以为你能达到的地方。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做到,是你愿不愿意继续往前走。”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有茧,指节发红,全是这几天练出来的。
“我想走下去。”我说。
他点头。“那就别停。”
我站起来,把垫子卷好放回架子。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今日完成项”一栏打钩。每一项都画上了勾,包括“突发情境模拟:通过”。
放下笔时,我看了一眼镜子。
头发乱着,脸上还有汗,衣服湿了一大片。但眼睛是亮的。
我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手的一刻,关毅说:“明天加一组双人配合演练,找人和你对戏。”
我回头。“谁?”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忽然明白过来。
徐若琳最近一直没露面,也没在公开场合提过。她不会真的放手。而关毅要我练的,不只是技术,是面对她时也能稳住的能力。
我握紧门把手,指节发出轻微响声。
门还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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