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穿过马路时,风把烧烤摊的油烟卷到他脸上。他没皱眉,反而吸了口气——炭火、孜然、烤糊的肉皮味,混着一点铁锈似的腥气,反倒让他脑子清醒了些。
他走到摊位前,陈虎已经坐在角落那张掉漆的卡座里。桌上摆着两箱啤酒,冰珠顺着瓶身往下淌,在木板上积了一圈水。陈虎作战服没换,后颈那道疤在昏黄灯泡下泛着暗红,像块干透的旧血渍。
江临川拉开椅子坐下,袖口蹭过桌面,指尖无意扫到对方露出的一截铜钱符咒。纹路歪斜,但那个回环结,和他桃木牌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来了。”陈虎没抬头,拧开一瓶递过来,“喝一口压惊。”
江临川接过,没急着喝。他从内袋摸出铜铃,轻轻搁在桌边。“你那话,是认真的?”
“哪句?”陈虎灌了半瓶,喉结上下滚了滚,“说有人摇铃?还是说不是人?”
“后半句。”
陈虎放下瓶子,指节敲了敲桌面,声音很轻,却震得瓶盖微微跳动。“我这铃子,震频是自己调的。三短两长,再加个顿挫,跟摩斯码似的。外头那些野鬼学不来节奏,只会哗啦哗啦乱晃。”
江临川盯着铃身,裂痕还在,但没再发烫。他记得昨晚那几下震动,确实有规律,像是……试探。
“所以你是拿它当陷阱?”
“算你聪明。”陈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试你能不能觉出不对劲。能察觉,说明你不是那种刚上岗就瞎冲的愣头青。”
话音刚落,手机猛地一震。
江临川低头,系统界面自动弹出,猩红字体占满屏幕:
【紧急任务:探索废弃医院】
【任务内容:查明阴气源头,发现核心阴气源可获10积分】
【死亡风险:70%】
【倒计时:23:59:58…】
他盯着那串数字,心跳没乱,但手心有点潮。10积分,够换一张中级镇魂符,或者解锁一段记忆碎片——比如试卷上那个警服女人到底是谁。
可70%的死亡率,不是闹着玩的。
“你知道这地方?”他抬眼。
陈虎点头,又拧开一瓶。“城东老人民医院,十年前‘鬼兵过境’事发地。我们小队是第一批进去的……活着出来的只有我。”
他语气平得像在说昨天吃了啥,可江临川注意到,他握瓶的手背青筋绷了一下。
“最近夜里总有哭声,监控拍到窗边有人影,可现场没脚印、没温度残留。”陈虎继续说,“我查过档案,那天根本没人住院。整栋楼,空的。”
空气一下子沉下来。
江临川胸口那张符纸突然发烫,像是被谁隔着衣服掐了一把。触灵境的本能反应——高浓度阴气预警,哪怕相隔几公里,系统的任务指向也能引发生理共鸣。
“你去?”陈虎盯着他,眼神像在评估一件装备的耐久度。
江临川看着手机倒计时,又看了眼桌上的铜铃。辣条的余味还在舌尖,系统那句“修地府不如送外卖”又冒出来。可他知道,这条路早就没回头票了。
他仰头,一口气把整瓶啤酒灌完。瓶底磕在桌上,发出闷响。
“明天几点?”
“凌晨三点,阴气最盛,也最安静。”
“行。”江临川抹了把嘴,“但我有个条件——进去后,听我一回。”
陈虎愣了下,随即笑出声,肩膀都跟着抖。“你小子,有点意思。我还以为你会问带不带枪。”
“枪打不死看不见的东西。”江临川把空瓶推到一边,“但数据能。”
陈虎挑眉:“哦?”
“你那晚进去,是接任务吧?上级有没有给坐标、路线、目标类型?像不像……派单?”
陈虎笑容淡了些,眼神变了。“你怎么知道?”
“猜的。”江临川掏出手机,点开系统界面,“你们那时候也有类似玩意儿,对吧?只是现在断了信号,成了孤岛作业。”
陈虎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把桌上另一瓶酒推到他面前。“你比我想的懂行。”
“我不懂行,我只懂代码。”江临川打开新瓶,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所有系统都有日志,所有异常都有痕迹。你说那晚整栋楼没人,可监控拍到人影,说明有‘记录’存在。问题是——谁在录?录给谁看?”
陈虎盯着他,没说话。
江临川继续说:“就像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是为了叙旧,是觉得我也见过类似的‘日志错误’。对吧?”
风从街口吹进来,卷起几张餐巾纸。远处一辆摩托轰鸣而过,排气管漏着火光。
陈虎终于开口:“我进过那栋楼三次。第一次是任务,第二次是复查,第三次……是梦。”
“梦?”
“一样的走廊,一样的房间号,连墙皮剥落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他指了指自己后颈,“每次醒来,这疤都渗血。不是幻觉。”
江临川眯眼:“重复场景,固定路径,闭环结构……这不叫梦,这叫循环脚本。”
“什么?”
“就是程序死循环。”江临川喝了口酒,“某个指令卡住了,系统不断重载同一段数据。你进不去真相,是因为出口被锁在下一轮刷新之前。”
陈虎盯着他,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人。
“所以你说‘听你一回’,是打算改代码?”
“不。”江临川摇头,“我是要把它强制关机。”
两人对视几秒,陈虎忽然笑了,这次笑得彻底。“行啊,程序员。那你得先活到能动手的时候。”
“70%死亡率听着吓人,但实际风险可以拆解。”江临川点着手机,“漏洞修复+2,收容游魂+1,这种都是基础任务。可这次直接给10积分,说明目标不是普通怨念,而是根源性污染。系统不会让我去送死,它比谁都怕没人修。”
“你还真信它?”
“我不信它,但我信它不想倒闭。”江临川把手机塞回兜里,“一个天天抱怨‘修地府不如送外卖’的系统,肯定还想多撑几天。”
陈虎哈哈大笑,拍了下桌子,几只苍蝇从炭炉边惊飞。
笑声落下,他忽然压低声音:“进去之后,别碰三楼东侧的电梯间。那里有扇门,门缝底下……会流黑水。”
江临川记下了。
“还有,”陈虎补充,“如果听到广播报时,别回应。不管它叫你什么名字,说什么事,都装听不见。”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广播。”陈虎盯着他,“是人在喊。但不是活人。”
江临川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又喝了几瓶,话渐渐少了。夜市人声混着油烟往上飘,几个醉汉在隔壁桌划拳,声音吵得像群乌鸦。
江临川忽然问:“你为什么回来查这事?十年了,早该结案。”
陈虎拧开最后一瓶,没急着喝。
“我们队六个人进去,出来只剩我一个。”他慢慢说,“可我清楚记得,最后那一刻,有人把我推出去。那双手……是热的。”
他抬起右手,指节粗大,疤痕交错。“活人的体温,不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
江临川没说话。
“所以我得知道,到底是谁推了我一把。”陈虎把酒瓶凑到嘴边,“也许是个意外,也许是个答案。但我不走,它就不肯放过我。”
江临川看着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宁愿接最危险的任务,也不愿安安稳稳活着。
有些执念,不是靠时间能磨平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倒计时还剩23小时14分钟。
“明天凌晨三点。”他说,“我准时到。”
“后墙翻进去,别走正门。”陈虎站起身,拍了拍肩上的灰,“穿深色衣服,别带金属饰品,容易引东西注意。”
江临川也站起来,把铜铃重新塞进内袋。
“对了。”陈虎转身,从作战服内衬撕下一小片符纸,递过来,“贴身上,能挡一次突袭。别问我哪来的,反正不是偷的。”
江临川接过,符纸边缘有烧焦的痕迹,但灵力波动稳定。
“谢了。”
“别死太快。”陈虎朝他扬了扬下巴,“我还欠你一顿饭。”
他转身走了,背影很快融进夜色。
江临川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片符纸。远处城市灯火昏沉,像被一层看不见的雾罩着。
他掏出手机,再次点开任务界面。倒计时冷酷跳动,数字每减一,屏幕就闪一下红光。
他正要收起手机,忽然发现,系统人际关系那一栏,原本“陈虎(友善)”的绿色标识,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
他眨了眨眼。
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弹出,不是系统发的,而是一串乱码:
【7.14 19:23 入口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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