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盯着那根红绳,它还在震。
不是风吹的,也不是老鼠扒拉的,是那种从地底下透出来的、带着节奏的抖动,像有人在另一头用指甲轻轻弹。他没动,手心贴着胸口,护身符的温热还在,但不够用了,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滑进卫衣领口,冰得他打了个哆嗦。
树干上的暗红液体停在半截,像是卡住的录像帧。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滴东西,生怕它突然往下掉——可它就是不落,就这么吊着,像在等什么。
然后,空气变了。
不是温度,也不是气味,是一种说不清的“重量”。巷子里原本还有点风声,远处有狗叫,现在全没了,连他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像被吸走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动,可听不见任何回响。
红绳猛地一绷。
树皮裂开的缝里,缓缓浮出一个人影。
女的,穿警服,肩章磨损得看不清编号,左腕上挂着一根褪色红绳,和地上那根一模一样。她脸朝下,头发垂着,看不清五官。江临川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青铜指环,金属边缘硌着皮肤,有点疼,这让他清醒了一瞬。
她抬起了头。
江临川差点往后仰。
那张脸……太熟了。
不是长得像谁,而是那种“本该认识”的感觉,像翻老相册时突然看到一张模糊的合影,你记不起名字,但心脏先一步认了出来。她眉骨略高,鼻梁直,嘴唇薄,左耳垂上有颗小痣——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妈?”他脑子里蹦出这个词,又立刻骂自己神经病,“我亲妈姓王,退休教师,去年还催我相亲。”
女人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空得像两口枯井。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不大,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钻进他脑子里的广播:“小心身后。”
江临川浑身一僵。
他第一反应是不信。这种套路他见多了,鬼片里八百次了,主角一回头,啥也没有,再回头人就没了。他咬了下舌尖,疼,不是幻觉。
可……万一真是提醒呢?
他缓缓转头。
巷子还是那个巷子,路灯昏黄,垃圾袋堆在墙角,一只流浪猫蹲在对面屋顶,尾巴卷着身子,冷冷看着他。一切正常。
他立刻回身。
女人已经不见了。
不是慢慢消散,也不是后退隐入黑暗,是“瞬间消失”,前一秒还在,后一秒就像从来没存在过。只有那根红绳,还在微微颤动,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彻底静止。
江临川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演我?”他低声骂了一句,“大半夜装Npc吓人,还带任务提示音效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伸手去碰红绳。指尖刚触到,一股寒意顺着手指窜上来,脑袋里“嗡”地一声,又是一段画面炸开:
一间老屋,墙上贴着泛黄的全家福。一个男人坐在桌边抽烟,背影佝偻。女人跪在地上擦地板,动作机械。窗外雷声轰隆,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她手腕上的红绳。
日历翻到七月十五。
下一秒,画面断了。
江临川猛地抽手,喘了口气,额头全是冷汗。他低头看向树根,发现红绳缠绕的缝隙里,露出一角纸。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把那张纸抽出来。
巴掌大,皱巴巴的,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面被血浸过,边缘发黑,中间一行字勉强能辨认:
**7月15日,亡夫忌日**
字迹工整,像是用钢笔写的,笔画末端有轻微拖拽,像是写字的人手在抖。
江临川盯着那行字,脑子转得飞快。
七月十五?中元节?还是单纯的日子?亡夫……那这个女人是寡妇?可她刚才穿的是警服,活人里的女警,会半夜在这儿留纸条?
他越想越乱。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来:
【检测到执念残片】
【关联记忆解锁进度:5%】
【需消耗20积分激活深层回溯】
【当前积分:5】
江临川盯着那行字,差点笑出声。
“合着我攒了半个月的积分,连一段回忆都买不起?你们地府现在搞分期付款吗?”
他把纸条折好,塞进防水袋,又放进内兜,紧贴胸口。护身符的温热还在,但压不住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感觉。
这女人……不对劲。
不是普通的怨魂。她出现的方式、说的话、留下的信息,全都像是在传递什么,而不是单纯索命或复仇。而且她明明能直接沟通,为什么只说一句“小心身后”?是在测试他?还是……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
刚才他回头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吗?
猫还在屋顶,垃圾袋没动,巷子尽头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也还是老样子。可……那只猫,刚才尾巴是卷着的,现在怎么放下了?而且头转向了另一边?
他眯起眼。
猫盯着的,是巷子侧面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像是废弃的仓库。
他站起身,没过去。
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急。上次在商场机房,符纸烧光了才想起辣条能分神;这次他不想再靠运气。
他摸出手机,打开系统地图。槐树位置标着红点,任务状态依然是“进行中”。他试着点“提交线索”,系统回了一句:“证据不足,无法推进。”
“得,还得我自己挖。”他收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零点十七分。
夜风重新吹起来,带着一股陈年灰尘的味道。他转身往巷口走,脚步不快,也没回头。
走出五十米,他拐进旁边一栋老旧居民楼,一楼大门坏了,锁挂着没扣上。他推门进去,楼道灯不亮,但他摸黑上了六楼,找到最里面的阳台门。
门没锁。
他翻上去,蹲在水泥围栏边,从高处俯视槐树。
月光斜照,树影拉得老长,像一堆纠缠的骨头。红绳还在原地,没人动过。巷子里安静得过分,连那只猫都不见了。
他掏出兜里的辣条,捏了捏,还是干的。他扯开一角,扔了一小段下去。
纸屑飘到树根附近,落进尘土里。
红绳,没动。
他靠在墙边,掏出烟,点了一根。火光照亮他半张脸,瞳孔在暗处闪过一丝幽蓝,很快隐去。
“你不出来,我也不走。”他吐了口烟,“反正我房租都交不起了,多熬一夜算什么。”
烟烧到一半,他忽然眯起眼。
树根那儿,红绳又开始震了。
不是之前的频率,这次更慢,一下,一下,像是有人在轻轻拉。
他掐灭烟,坐直身体。
红绳缓缓移动,一点点往树根深处缩,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进去。
然后,整根绳子消失了。
江临川盯着那个位置,手指慢慢握紧。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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