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山里雾气还没散。
白小璃躺在溪边大石上翻了个身，尾巴甩了甩，把沾在毛上的露水抖下去。她眯着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嘴里咕哝：“系统，今天签到没？”
话音刚落，眼前浮出一道半透明的虚影界面，只有她能看见。
【今日签到成功】
【奖励：《隐居仙诀》x1】
【新任务发布：结识五位隐居仙人（限时七日）】
【失败惩罚：连续三日签到奖励为‘野菜汤’】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撇嘴：“你这威胁还不如路边摊送葱花有分量。”
系统没回话，界面一闪就没了。
她跳下石头，拍了拍红衣下摆的灰，嘀咕：“五位隐居仙人？云梦谷这么大，你是让我挨家敲门发传单？”
说完她又笑了笑，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而已。
走了没多远，一股清香味飘过来，像是茶叶混着松木烧火的味道。她鼻子动了动，顺着味儿找过去，穿过一片竹林，看见个老头坐在松树底下煮水。
老头穿着粗布麻衣，头发乱糟糟扎了个髻，手里一把铜壶正冒着热气。
白小璃蹦跶两步凑上前，笑嘻嘻问：“老爷爷，你这是煮奶茶吗？加珍珠不？”
老头抬头看她一眼，差点被茶呛住，“什么珍珠？这是云雾雪芽，百年老树采的，你懂不懂茶？”
“不懂。”她一屁股坐下，尾巴卷着脚踝晃，“但我懂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你现在这锅水看着挺香，能分我一杯不？”
老头哼了一声：“没规矩的小丫头。”
“您都还没问我叫啥呢，怎么就知道我没规矩？”她歪头笑，“说不定我是来给您送福气的。”
老头懒得理她，自顾自倒了一杯，吹了口气。白小璃也不恼，趴在一旁石头上，拿尾巴尖轻轻扫地上的落叶。
过了一会儿，老头忽然开口：“你不是这山里的人？”
“算是吧。”她说，“以前不在，现在在。”
“哦。”老头点点头，“那你也没地方去？”
“有啊。”她指了指远处，“那边有块石头，我天天睡那儿。”
老头噗嗤笑了，递过一杯茶：“拿去，别砸我杯子。”
她接过喝了一口，眉毛一挑：“好茶！比掌门喝的还好！”
“少拍马屁。”老头瞪眼，“玄天宗那帮人喝茶跟牛饮似的，糟蹋东西。”
白小璃眨眨眼：“您认识岳天衡？”
“见过。”老头冷笑，“当年为了半片灵药，硬是从青阳派手里抢走，脸都不要了。”
她乐了：“那您是青阳派的？”
“我不是派里的，也不归他们管。”老头收起茶具，“我在这儿住了三十年，没人来找我麻烦，你也别想打听太多。”
“我不打听。”她站起来拍拍衣服，“就是好奇谁还能在这谷里活得这么自在。”
老头看了她一眼：“往西三里，有个爱哭的琴仙，整天抱着破琴掉眼泪。你要找人聊天，去找他。”
“谢谢爷爷！”她转身就跑，回头喊，“下次我带点心来换茶喝！”
老头挥挥手，没说话。
她一路跑到西边，果然听见断断续续的琴声，像谁在抽鼻子。拨开灌木一看，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溪边弹琴，眼角真挂着泪。
“大哥，”她凑上去，“你这曲子叫《失恋阵线联盟》吗？”
男人一愣，琴弦“铮”地断了根。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他抹了把脸。
“自学成才。”她蹲下来看琴，“你这琴轴松了，音都跑偏，难怪越弹越难过。”
男人惊讶地看着她：“你会调琴？”
“不会。”她掏出随身带的小刀，“但我能帮你削个新轴。”
半个时辰后，琴声变得流畅多了。男人终于笑了：“你这小狐狸，嘴贫手巧。”
“夸我？”她收刀入袖，“那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男人哈哈大笑，从包袱里拿出几个冷馒头：“只有这个。”
“也行。”她咬一口，“对了，你还知道这山里住着谁不？总不能就你俩躲这儿养老吧？”
“东头有个酒鬼，整天拎剑砍树；北坡有个老婆婆，算卦算一半就忘词；南边林子里还有个人，养一群鹤，从来不说话。”男人说，“你要找伴儿，这几个都能搭上话。”
她记下了，吃完最后一个馒头拍拍手：“谢了，改天听你弹首开心的。”
离开溪边，她先奔东头。远远就闻到酒味，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正对着木桩疯狂挥剑，每砍一剑就灌一口坛子里的酒。
“大叔！”她喊，“你这是练剑还是练肺活量？”
男人停下，转头看她：“你吵到我悟道了。”
“悟啥道？”她走近，“醉仙剑法？”
“差不多。”他咧嘴一笑，满口酒气，“我叫它‘砍完就倒’。”
她笑出声：“那你这进度挺慢啊，木桩都快被你砍成柴火了，还没倒？”
男人不服气，又猛砍几下，结果脚下一滑，直接坐地上了。
她扶他起来：“行了，别把自己当木桩使唤。来，咱做个交易——你请我喝酒，我告诉你哪棵树最抗砍。”
“成交！”男人从怀里摸出个葫芦递给她。
她喝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这也能叫酒？洗脚水兑辣椒！”
“爱喝不喝！”男人抢回去，“也就你能说得这么难听。”
两人边喝边聊，她套出不少事。这人原是某个大门派的剑修，因一次比试输给了好友，心态崩了，干脆躲进山里自创剑法。
“那你以后打算咋办？”她问。
“等哪天砍够一千根木桩，我就出山再战。”他说。
“那你得活到一百岁。”她摇头，“不如现在就去挑战他？”
男人愣住，随即苦笑：“……你说得对。”
她拍拍他肩：“走，明天我陪你去敲他门。”
临走前，男人塞给她一块玉佩：“拿着，万一被人欺负，报我名号——虽然现在也没人记得我叫啥。”
她收下，继续往北坡走。
老婆婆住在半山腰的小屋里，门口挂满龟甲和破符纸。她正在翻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嘴里念叨：“上次那片甲放哪儿了……明明记在这儿的……”
白小璃上前帮忙翻：“您找这个？”
她举起一片刻着裂纹的龟甲。
“哎哟！”老婆婆一把抢过去，“可算找到了！刚才算一半，就差这块，不然断不了卦！”
“您算啥呢？”她问。
“嗯……有人要来，带来桃花运。”老婆婆眯眼掐指，“不对，是桃花劫？等等，好像是只狐狸……”
白小璃干咳两声：“那可能是路过打酱油的。”
老婆婆突然盯她：“你身上有股签到的味儿。”
“啥？”
“就是那种每天准时打卡的劲儿。”老婆婆摆摆手，“别管了，我记性不好，刚说啥来着？”
“您说桃花……”
“哦对！”她一拍大腿，“往南边去，那个养鹤的最近心情不好，你去看看他，顺便帮我问问今天宜不宜出门。”
白小璃答应下来，顺手帮她把屋外的杂物收拾整齐。老婆婆高兴了，送她一张皱巴巴的符：“防蚊虫的，其实也能挡点邪气。”
到了南边林子，果然看见个白衣人站在空地上，十几只白鹤围着他缓缓踱步。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偶尔抬手，喂颗丹药给其中一只。
白小璃站了一会儿，走上前：“你好啊。”
那人没反应。
她又说：“我带来了北坡婆婆的问候。”
他微微侧头，点了下。
“她说今天宜出门。”她继续说，“还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看看。”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鹤病了。”
“哪只？”她问。
他指向角落那只低头不语的。
她走过去看了看，摸了摸鹤的翅膀，从袖子里掏出一颗丹药——正是昨儿签到得的“清灵丸”。
喂下去没多久，鹤抬起头，轻鸣一声。
白衣人终于看向她：“谢谢。”
“不客气。”她说，“你们五个，倒是把这山谷占全了。”
“五位？”他皱眉，“这里只有我一人。”
“加上东头砍树的、西边弹琴的、北坡算卦的，还有煮茶的老头，不多不少正好五个。”她笑，“我都见过了。”
他若有所思：“原来他们都在。”
当晚，五人齐聚松下喝茶。白小璃也被邀请，坐在边上啃桃子。
几人聊着旧事，忽有人说了一句：“其实谷底还有个地方，几十年没人敢靠近。”
“哪？”她耳朵竖起来。
“一座洞府。”煮茶老头低声道，“百年前有人进去，出来时魂都散了一半。”
“听说里面有通天之路。”弹琴的男人接话。
“禁制太强，飞都飞不进去。”酒疯子插嘴。
老婆婆突然哆嗦一下：“别说了……那地方……我不记得了……但心里发慌。”
白小璃咬着桃核，眼睛亮亮的：“哇，这么刺激？那我得去看看。”
几人齐刷刷看她。
她耸肩：“你们不想去，我去呗。反正任务完成了。”
话音刚落，掌心微微发热。
虚影界面浮现：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洞府通行符（待激活）】
她握紧手掌，看向远处雾气笼罩的深谷。
夜风拂过，红衣微动。
她嘴角扬起，轻声说：“老东西，这次还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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