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说完后便立刻别开了脸,耳根染上一抹薄红,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又懊恼于这难得的示弱。
恰拉助确实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面容酷似,却在更加柔软的脸上写满倔强与伤痕的少年,那双总是燃烧着仇恨的黑眸里,此刻竟掺杂着一丝清晰的、近乎恳求的渴望。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了几秒。
忽然,宇智波恰拉助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带着点恶劣意味的弧度,他模仿着卡卡西那副懒洋洋的腔调,拖长了声音:
“哦——?想让我教你啊?”
他向前倾身,一只手撑在佐助床沿,另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猩红的写轮眼故意上下打量着佐助,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啦……” 他慢悠悠地说,语气轻佻,“不过呢,求人教导,是不是该有点基本的礼貌?比如……” 他故意停顿,看着佐助因为他的靠近和打量而浑身僵硬、眉头越皱越紧的样子,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终于图穷匕见:
“叫声‘尼桑’来听听?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答应了呢。”
“你——!” 佐助猛地转回头,苍白的脸瞬间气得涨红,那双黑眸里燃起了熟悉的怒火,之前那点脆弱和恳求被炸得粉碎!“做梦!”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让他叫这个性格恶劣、总是用那种看小孩眼神看自己的家伙“哥哥”?绝对不可能!
看着佐助这副气急败坏、活力十足(虽然是怒气)的样子,宇智波恰拉助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笑,而是真正感到有趣的笑声,清朗中带着一丝少年意气。果然,逗弄这个世界的“自己”,看他炸毛,是件相当愉悦的事情。
“好了,不逗你了。” 恰拉助止住笑,直起身子,脸上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鲜活了不少,不再那么疏离。他看着依旧气鼓鼓的佐助,语气稍微正经了些,但眼神依旧带着暖意。
“宇智波的传承训练,可不是轻松的。” 他说道,“等回到村子,你的伤也好了之后。我会教你一些……真正属于宇智波的东西。”
他没有具体承诺教什么,但“宇智波的传承”这几个字,足以让佐助的心脏猛地一跳。怒火瞬间被巨大的期待和一丝难以置信所取代。他怔怔地看着恰拉助,似乎想确认这话的真伪。
恰拉助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他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回头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调侃,却又无比认真:
“所以,好好养伤,欧豆豆。”
这一次,佐助没有立刻反驳“欧豆豆”这个称呼,他只是看着恰拉助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胸口被一种复杂而滚烫的情绪填满。有被戏弄的羞恼,有对力量的渴望,更有一种……奇异的、被纳入羽翼之下的安心感。他默默攥紧了拳,低声自语:“……等着瞧。”
……
数日后,佐助的伤势在恰拉助精湛的医疗忍术(混合了月读世界的知识)和自身不错的恢复力下,好了大半,虽然一些关节和伤口较深的地方还缠着绷带,但已不影响行动。波之国大桥——“宇智波桥”也已初步修缮完毕,焕然一新地横跨海面,成为了真正的希望象征。
临行前,达兹纳和众多村民前来送行。当鸣人得意洋洋、小樱略带歉意地指着那座崭新桥名牌上“宇智波桥”三个大字时,恰拉助和佐助几乎是同步地、嘴角狠狠一抽,脸上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混合着无语和嫌弃的死鱼眼表情。
两个长相酷似的黑发少年,顶着同款死鱼眼,站在写着自家姓氏的桥头,这场面莫名有些滑稽。
“真是……多此一举。” 佐助低声抱怨,觉得无比羞耻。
恰拉助扶额,叹了口气:“……算了。”
然而,在那一丝无奈和羞耻之下,恰拉助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宇智波”之名,心中却泛起一丝奇异的波澜。在这个宇智波之名等同于禁忌和悲剧的主世界,这座桥的存在,像是一个微小的、却不容忽视的异数。它仿佛在宣告,宇智波的印记,并非只有灭族之夜的血色与黑暗。
某种既定的轨迹,似乎真的开始偏移了。 这种感觉很模糊,却让他左眼那与预知相关的能力,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不同于预警危险的悸动。
回程的路途比来时轻松了许多。没有了任务的紧迫和敌人的威胁,气氛也活跃起来。鸣人依旧吵吵闹闹,小樱忙着照顾两个伤号(主要是佐助,恰拉助表示不需要),卡卡西则恢复了捧着亲热天堂的懒散模样,只是目光偶尔会若有所思地扫过恰拉助和鸣人。
途中休息时,恰拉助状似无意地踱到卡卡西身边,看着远处和佐助别别扭扭说着话(主要是鸣人说,佐助偶尔毒舌回应)的鸣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仿佛随口一提:
“喂,卡卡西。鸣人……之前在桥上爆发的那种红色查克拉,感觉很异常。暴躁,混乱,充满了负面情绪……简直像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像是不完整的……九尾之力?”
卡卡西翻书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露出的那只眼睛微微眯起,但语气依旧平淡:“哦?你知道九尾?”
恰拉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追忆和比较:“在我的世界……四代火影的儿子,漩涡面麻,那个总是吵着要打败我的笨蛋……他的体内,同样封印着半只九尾。”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但信息量却如同惊雷。
卡卡西猛地合上了亲热天堂,那只总是半眯着的眼睛彻底睁开,震惊地看向恰拉助!波风水门老师的儿子?!而且同样是人柱力?!还是半只九尾?!这消息太过震撼,几乎颠覆了他对已知情报的认知!
但他很快意识到,漩涡面麻对应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漩涡鸣人。
恰拉助说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立刻闭上嘴,扭过头去,耳根有点发红。他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透露这么多关于面麻的事情!
卡卡西何等精明,立刻捕捉到了他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欠扁的、笑眯眯的表情,凑近恰拉助,用气死人的语气说道:
“哎呀呀,原来如此~月读世界的四代目之子啊……还是人柱力……真是不得了的情报呢。”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来恰拉助君和那位面麻君关系‘很好’嘛,这种秘密都知道~”
恰拉助的脸更黑了,他感觉自己就像锅里被煮得透明、心思都被看穿的宽粉,在这个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上忍面前无所遁形!
“要你管!” 他恼羞成怒,抬脚就朝着卡卡西那条之前受伤、现在似乎已经无碍但偶尔还会被卡卡西拿来装可怜的好腿踹了过去!
“嗷!” 卡卡西夸张地叫了一声,抱着腿单脚跳,表情扭曲(装的),“虐待伤员啊恰拉助君!”
恰拉助看着他这副耍宝的样子,气得牙痒痒,但又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恶狠狠地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气呼呼地转身走开,去找佐助了——至少佐助不会这么气人!
卡卡西看着恰拉助离开的背影,慢慢放下抱着腿的手,脸上玩味的笑容渐渐收敛,露出的那只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深思。
四代目之子……半只九尾……
还有这个身负秘密、力量强大、对佐助有着超乎寻常维护之心的异界宇智波……
木叶的未来,似乎因为这个小子的到来,真的要掀起难以预料的风波了。
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又看了看远处打闹(单方面)的第七班和那个黑发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越来越麻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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