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回廊的淡紫雾霭裹着细碎的凉——不是普通的冷,是像浸了暗物质冰的丝绒,沾在皮肤上时带着针尖似的痒,凌刚呼出半口气,星屑就顺着气流黏在她的唇瓣上,是碾碎的星晶粉末质感,泛着比萤火更弱的银,一舔还带着点微涩的甜。她抬腕抹了下,星晶护臂的棱面已经覆了层薄灰,烫意顺着臂骨往肩胛钻,像埋了颗烧红的星晶碎:这是第三处共生链路断点了,比前两处的“啃噬感”更凶,连护臂的星纹都在暗能量的压迫下暗了半分。
三天前的刺鸣还钉在凌的太阳穴里。那时她刚在星晶母树的投影前校准本命核心,感知网的尖啸骤然炸开——不是警报声,是共生场“痛叫”的频率,像无数细针往颅腔里扎,她当时攥着核心踉跄了两步,指节都掐白了。等全息投影亮起链路图时,七条跨星域光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死灰,断层处溢出的暗能量黑丝,正缠裹着星尘蝶群里的“星图蝶”:那些蝶翼上印着微型共生星图的族群,是链路的“感知触角”,沾到黑丝的瞬间,蝶翼先蜷成皱缩的银箔,再“噗”地化为星沫碎在雾里。而这样的星图蝶族群,每条链路下至少捆着三百个,是星尘回廊里最娇弱也最关键的共生体。
“坐标37.9\/112.4,断点辐射半径扩到0.7光年了。”凌指尖叩击腕间的星晶终端,指腹磨过终端边缘的磨损痕迹——那是上次暗物质带任务里,被干扰器炸出的凹痕。淡蓝色全息投影里,暗丝已经在链路表层织出半张网,网眼间漏出的共生能量细得像快断的蛛丝,每颤一下,投影就跟着跳帧,“上次暗物质带的干扰器是‘钝刀割肉’,磨了三天才断;这次的裂隙是‘活物啃咬’——你听。”
她话音刚落,阿渡校准星晶锚具的动作顿了顿。锚具是老星晶锻的,齿爪处嵌着代代守护者传下来的共生纹路,此刻正随着链路的震颤发出细弱的嗡鸣,而嗡鸣里裹着更轻的、像无数幼虫挤在壳里呜咽的声线:那是链路深处的星尘虫群——那些半透明的、身体里淌着荧光能量的小虫,正用口器扒着链路残端,试图把暗丝啃下来。阿渡屈指敲了敲锚具的锁扣,指节上的薄茧蹭过冷硬的星晶面,茧子边缘还带着新磨破的红痕(是前两处断点校准锚具时,被星晶刺硌的):“是虚散体的气息。不是自然裂隙——有人把虚散体的巢穴‘钉’在了链路断层里。”他说着拧动锚具的校准旋钮,“咔哒”声里,锚具底部弹出三根星晶刺,刺尖泛着和他指尖一样的淡蓝光——那是他的本命共生能量,波动里带着点疲惫的颤,“锚具嵌断点边缘,你的核心共鸣要快,虚散体闻着星晶核心的味儿会疯,我撑不了太久。”
凌“嗯”了声,喉结动了动。她踩着漂浮的星尘砾石往前挪,每一步都像踩在震颤的鼓面上,护臂的烫意顺着臂骨往心口爬,到断点前半米时,她甚至能看见暗丝顺着护臂的星纹往上缠:那是黑色带紫纹的活藤蔓,尖端带着细小的吸盘,隔着星晶甲胄,她都能感觉到那种阴冷的黏腻,像有虫在皮肤下爬。她指尖按在锁骨处的卡槽上,鸽卵大的本命星晶核心顺着卡槽滑到掌心——这核心是她十五岁时从星晶母树的分枝上剥下的,上面的天然星图是她族群的图腾,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泛着淡金,光轮刚旋起半寸,周围的雾霭就“轰”地往四周退开,露出后面覆着星尘的礁岩,岩缝里,星尘虫的荧光正一明一灭地闪。
“锁链路!”阿渡的声音裹着风砸过来,他已经把锚具抵在了断点边缘,星晶刺正一点点扎进链路的残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凌掌心贴向锚具的能量接口,星晶核心的光轮骤然涨大,淡金波纹顺着锚具的齿爪往链路残端涌——像暖水浇进冰缝里。而就在波纹触到链路的瞬间,断层深处突然窜出一道暗紫能量流:那不是“流”,是团扭成蛇形的雾,雾团里嵌着无数针尖大的暗紫眼睛,雾尖咧开的“嘴”里还沾着星尘虫的残壳,尖啸声像碎玻璃刮过耳膜,凌的太阳穴突突跳,连核心的光轮都颤了一下。
“我拖住它!”阿渡的星晶短刃“铮”地出鞘,刃身刻着的共生契约纹路瞬间亮成冰蓝色——这短刃是他父亲留的,刃背已经磨出了浅槽。他侧身滑步挡在凌身前,刀刃斜劈出去,“嗤”的一声切开暗紫雾团,星沫溅在他的护腕上,“嘶啦”一声,护腕的星晶层就被蚀出个指甲盖大的坑,坑洼处立刻泛起细碎的微光——那是他的共生能量在自愈,像融化的银浆慢慢弥合,带着轻微的痒意。
凌顾不上看他,指尖死死按在星晶核心的棱面上,指腹的温度让核心的光轮亮得刺眼,额角的汗滴砸在核心上,瞬间就被光轮蒸成了星雾,后颈的汗顺着脊柱滑下,没入作战服领口时,已经凉得像冰。淡金波纹撞开暗丝的刹那,链路残端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咔哒、咔哒”地往中间贴——不是一次咬合,是分层的、细密的扣合声,每一层贴合,就有一道银蓝的光纹亮起,顺着链路往远处爬,原本灰白的星图纹路,以断点为中心,一点点晕开流转的浅紫与银蓝,像冻住的河重新化开。
岩缝里的星尘虫突然静了,接着,无数荧光从岩缝里涌出来,它们爬在链路的光纹上,口器扒着残留的暗丝碎片,身体的荧光随着链路的能量流动忽明忽暗。远处突然传来细碎的振翅声——是星图蝶,最先飞过来的是翅尖带金纹的族群,它们的蝶翼沾着刚恢复的共生能量,亮得像撒了碎钻,有一只停在凌的肩膀上,蝶翼扇动的风带着微弱的暖意,安抚着她绷紧的神经。
而那团暗紫雾团在阿渡的短刃劈砍里,终于发出一声尖鸣,化为淡紫烟絮散在雾里。阿渡擦了擦额角的汗,护腕上的坑洼已经淡成浅印,他下意识按了按手腕——那里有道旧疤,是三年前被虚散体伤到的,此刻正因为暗能量的残留隐隐作痛:“这干扰源藏得太深了,虚散体的巢穴得用‘引源器’锚定,不是随便能挪的。”
凌把星晶核心塞回锁骨的卡槽,护臂的烫意慢慢褪成温凉,她抬手拂开肩膀上的星图蝶,蝶翼抖落的细碎星光沾在她的指尖上。她望着重新亮起来的链路,光纹里的能量正一圈圈往外荡,连雾霭都染上了浅蓝的光晕:“星晶宇宙的共生场是‘活的’——你闻。”她吸了吸鼻子,语气里带着点笃定,“那道暗光里有烧糊的星晶味儿,和三年前‘蚀链者’用的干扰器气味一样。”她抬手指向链路延伸的方向,那里的雾霭里,隐约浮着一点忽明忽暗的光,像呼吸的暗焰,“它已经把‘凶手’的尾巴露出来了——你听,那光的波动频率,和刚才虚散体的尖啸是对得上的。”
阿渡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眉头拧得更紧,他把短刃收回鞘里,鞘扣“咔”地合上:“是蚀链者的余党?三年前不是清干净了吗?”
凌弯腰捡起一块沾着星尘的礁岩碎片,碎片上的星纹正随着链路的能量轻轻发亮:“清干净的是‘明面上的’。”她把碎片捏碎在掌心,星尘从指缝里漏出来,“共生场的指引不会错——那巢穴里,说不定藏着他们没来得及启动的‘断链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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