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空间的淡青雾霭裹着冷金属味,像浸了冰的铁屑贴在皮肤上——雾霭粘在睫毛上会结出针尖大的能量冰晶,眨眼睛时簌簌掉进衣领,凉得人打颤。细碎的能量流擦过衣料时,不仅簌簌发响,还会在布料纤维里留下淡银色的灼痕,摸上去像刚冷却的烙铁。第3487次能量校准的嗡鸣落定的刹那,阿烬指节扣住掌心共生石的瞬间,指尖猛地一烫:石面原本浅银的纹路顺着他的指缝爬开,泛出烧糊的焦褐色,连腕骨都浸着酸麻的滞涩,共生石内部的嗡鸣正和界膜的震颤拧成同一频率,震得他后槽牙发紧。
“织网队列别散!”他的声线裹着精神锚点的共振砸出去,尾音里缠了点共生石的震颤,“锚点波动是界隙余震——感知者盯紧地底脉纹的褶皱,塑形者锁死光带张力,敢松半分我扒了你们的织网索!”
负责“经丝”的感知者队列里,最前排的阿梢攥着金线的指节泛白,指腹上旧伤的痂刚裂开,渗着针尖大的血珠——那是上个月织网时,金线失控灼出的细痕。血珠蹭在淡金色丝线上,瞬间炸成半颗米粒大的光星,顺着金线往地底脉纹里钻。“阿烬哥!”她眉尖皱成了疙瘩,眉骨上的细汗浸进眼角,“地底脉的褶皱在缩——像有东西在啃脉壁!”
“是‘熵潮溃界’的旧疤松了。”驼背的老木把怀里的镇脉石往膝头磕了磕,石面磨得发亮的共生纹里卡着细沙——那是他祖父传下来的旧物,纹路上的磨损印着三代守界人的掌温。他枯瘦的指腹按向界膜裂隙时,老茧和石面摩擦出细碎的砂砾声,指节瞬间泛出青气,额角的皱纹里浸出的细汗,砸在镇脉石上晕开暖黄的光斑,“金线嵌进褶皱最深的地方,镇脉石压上去——这疤要是裂了,周边三个村镇都得被熵能卷成灰。”
“纬络”队列的塑形者们臂弯间,琉璃色光带正一圈圈盘绕,暖香裹着阿椹家乡后山的草木气——塑形者的光带会缠上自身的记忆气息,他的光带里,总飘着童年割草时的艾蒿味。每道光带末端的光泡里,都浮着细碎的光斑:是他去年织网时,阿梢摔进界隙时的惊惶眼神,是老木把镇脉石塞给他的褶皱手掌。“光带张力到七成了!”阿椹的声线裹着点艾蒿香,“感知者的金线再紧半分——光泡碰界膜会炸!”
话音未落,界膜深处的尖鸣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人耳膜发疼。暗紫色的熵能裹着焦糊的气息撞来,所过之处的雾霭蜷成黑色涡旋,连空气都黏得像浸了油——地面裂开半指宽的缝,细小的碎石浮起来,被熵能裹成指甲盖大的黑屑球,擦着阿梢的发梢砸过去,她一缕墨发瞬间蜷成焦卷,发尾还冒着淡紫的烟。
“是失衡熵能!冲锚点来的!”阿烬往前踏的那步,靴底碾碎了半片能量残屑,共生石骤然亮起刺目的银白,光顺着他的血管爬成银色纹路,“别停织网——谁松线,就是把身后的人往熵海里推!”
他挡在核心前的刹那,共生石的光烫得掌心的旧疤裂开,银纹顺着腕骨缠上小臂。下颌线绷紧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共生石的嗡鸣撞在一起——像三年前,队友阿野为了挡熵能,共生石炸成碎光的那个午后。
“左三经丝凝!”阿梢嘶嘶吸着冷气,发梢的焦卷蹭过脸颊,烫得她一缩脖子。攥着金线的手猛地发力,指腹的血珠又渗了些,滴在金线上炸成更亮的光星。
周围七个感知者的指尖同时捻转,旧伤的痂接连裂开——金线瞬间绷成半透明的网格,网格上流转的暖光里,缠着每个感知者的心跳声。熵能撞上来的刹那,网格发出“滋啦”的响,像烧红的铁碰冷水,暗紫的火星溅在阿梢的脸颊上,烫出针尖大的红印,她咬着下唇不敢动——金线的张力刚卡在临界值,松半分就会碎。
阿椹的琉璃光带猛地分岔,艾蒿香裹着光带缠上金线网格,光带表面浮起流动的共生符文:每个符文都对应着一个织网者的名字,缠绕时,符文亮得发烫,隐约能听见细碎的念名音。“收光带!往锚点引!”他的臂弯被光带勒出淡红的印子,光泡里的光斑碎成了星点,“感知者锁死结点——熵能快挣开了!”
金线网格骤然缩紧,把暗紫熵能裹成挣动的光茧;光带顺着金线纹路缠上去,光泡一个个炸开,暖黄的光雾裹着光茧往共生锚点沉。锚点基座的石纹突然亮起,像张含着古老歌谣的嘴,一点点将光茧“吞”进去——溢出的暗紫烟气碰到空气,瞬间化成星屑,落在老木的陶壶上,烫出细小的白印。
“咔”的轻响像锁扣归位,临界空间的震颤骤然平息。雾霭散开时,共生锚点的石面新添了细密的光纹:那些纹路顺着金线的轨迹缠成网,指尖碰上去,能摸到地底脉纹的轻颤,像沉睡的心跳。
阿梢脱力坐在地上,把指腹的旧伤贴上老木给的草药贴——药贴沾着镇脉石的暖味,刚贴上就压下了灼疼。老木灌了口陶壶里的艾蒿茶,茶水顺着皱巴巴的喉咙滚下去,暖气流遍全身,他捂着胸口咳了两声——那是十年前守界膜时,熵能浸肺落下的旧疾。
阿烬抬手按在界膜上,掌心的共生石焦纹正褪成浅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备用石——那是阿野留下的半块残石,纹路里还卡着当年的焦灰。“这不是结束。”他盯着界膜远处,那道隐约的熵能裂隙正泛着淡紫的光,“这些没显形的裂隙,得用新织的网,一个个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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