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望着夜空里被云遮住的月亮，指节无意识地敲着石桌：“玄兄，幕僚跑了不算什么，张将军跟叛军做交易，总得走钱庄过账——这就是咱们的突破口。”玄风刚擦完剑，剑穗还滴着水，闻言抬眼：“长安钱庄多，万盛钱庄跟江湖有些交情，或许能先从那探探底。”两人凑在灯笼下，对着长安地图圈出标记，直到晨光染亮窗纸才歇。
次日清晨，林羽揣着半锭碎银，跟玄风往万盛钱庄走。街上的包子铺刚冒热气，玄风却先拐进一家挂着“醉仙楼”幌子的小酒馆——角落里，一个穿灰布衫的汉子正扒着酒碗，见了玄风，把碗一推：“万盛最近有三笔大银钱往叛军地界走，都是张将军的人办的，可具体账目，我摸不着。”林羽心一沉，却没松劲：“走，直接去钱庄见掌柜。”
万盛钱庄的朱红大门前，石狮子的爪子亮得能照见人。林羽刚走到柜台，穿绸缎的伙计就迎上来：“客官存银还是兑票？”“找你们掌柜，有笔生意谈。”林羽声音平稳，指尖却攥紧了怀里的碎银。伙计上下打量他一番，转身进了后堂，不多时就领着两人上了二楼厢房。
厢房里飘着龙井的清香，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捻着茶盖，见了他们，起身拱手：“在下万盛掌柜周泉，不知二位有何见教？”林羽开门见山：“周掌柜，我们想打听近期张将军在钱庄的几笔交易。”周泉的手顿了顿，茶盖磕在碗沿“叮”地响了声：“客官说笑了，钱庄规矩，客户账目可不能乱透。”
林羽把碎银往桌上一放，银子滚到周泉面前：“掌柜的，这不是乱打听——张将军把银子转给叛军，是要反的。等他事成了，您这钱庄还能开？”周泉的山羊胡颤了颤，端着茶碗没喝，眼神却飘向窗外：“我知道你们想查什么，可账目得大东家点头才能看，他现在不在长安。”玄风突然开口，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周掌柜，江湖人讲究‘留一线’，你今日透个信，日后若有麻烦，我玄风保你周全。”
周泉沉默半晌，起身走到门口掀了掀门帘，确认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那几笔银子都流向了叛军的粮营，是张将军的亲信李参军来办的。账目我给你们留着，但大东家什么时候回，我真说不准。”林羽刚要道谢，周泉又补了句：“你们可得小心，张将军最近查得紧，前几日还抓了个打听消息的伙计。”
出了钱庄，玄风皱着眉：“等大东家回来，怕是柳三娘那边的三天期限都过了。”林羽却盯着街角的军营方向：“钱庄等不及，就去军营找——张将军总不能把通敌的文件都烧了。”玄风脸色一沉：“军营戒备森严，连只鸟都难飞进去。”“难飞进去，不代表飞不进去。”林羽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军营标记，“找你江湖上的兄弟，探探军营的布防。”
接下来三天，玄风的人陆续带回消息：张将军的军营分三层岗哨，夜里每半个时辰巡一次。林羽正对着布防图发愁，玄风突然闯进来，手里攥着张纸条：“有消息了！张将军三日后要在军营宴请叛军使者，到时候守卫会松些！”林羽猛地站起来，布防图被带得飘落在地：“好！就趁那日潜入，找他的交易文书！”
三日后的夜里，乌云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林羽和玄风穿着夜行衣，趴在军营外的草丛里，看着巡逻士兵的火把晃来晃去。等最后一队士兵走远，玄风先翻上营墙，伸手把林羽拉了上去。两人贴着营账阴影走，终于摸到了标着“中军账”的大帐前。
林羽轻轻掀开帐帘，烛火摇曳中，桌上堆着几摞文书。他飞快地翻找，手指突然顿住——一份盖着张将军印信的文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十五日送粮五千石至叛军大营”。他刚把文书塞进怀里，帐外突然传来喊叫声：“有刺客！”玄风一把吹灭蜡烛，拉着林羽躲到帐后。
冲进来的士兵举着火把四处搜，眼看就要搜到帐后，帐外又传来一阵乱喊：“刺客往粮仓跑了！快追！”士兵们立马撤了出去。林羽和玄风趁机溜出大帐，翻出营墙时，衣服都被挂破了好几处。
回到庭院，林羽把文书摊在石桌上，烛光照着上面的字迹，他眼底亮得惊人：“玄兄，有了这个，柳三娘再没理由犹豫。”玄风擦着剑上的泥土，却皱着眉：“柳三娘怕张将军，你得让她看清，不合作，她的商会早晚也得被张将军吞了。”林羽点点头，把文书折好揣进怀里：“明日一早，我就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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