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最直接,也最决绝的方式,告诉他,她不屑于他给的任何东西。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天下。
她要的,只是那个,能让她放下所有防备,与她并肩而立的男人。
“传朕旨意。”
良久,皇帝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字。
“恢复云知夏靖王妃之名,即日启程,前往南疆,协助靖王平定蛮乱。”
“另,朕听闻,南境之外,西域诸国,近日亦有异动。”
他顿了顿,将目光投向那个一脸黯然的顾晏尘,还有那个嘴角挂着苦涩的慕容熙。
“顾爱卿,你智谋过人,朕命你即刻出使西域,务必稳住那些摇摆不定的邦国。”
“慕容爱卿,你家财万贯商路通达。朕命你,即刻调集所有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朕...拖住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小国。”
一石三鸟。
他竟用一道圣旨,将这三个他最忌惮的男人,全都支出了京城!
他这是要...
清君侧!
云知夏的心,猛的一沉。
她知道,皇帝这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他要把所有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都用这种“为国为民”的借口,远远的调离权力中心。
然后,他就可以在京城,毫无顾忌的,对他那位...
刚刚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好儿子”,贤王萧景,下手了。
好狠的心,好毒的计!
云知夏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那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股冰冷的寒意。
她看着龙椅上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名为“杀意”的情绪。
她知道,她与他之间这场博弈,已经到了...
不死不休的地步。
金銮殿上的风波,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落幕,却在京城掀起了更大的浪潮。
一道又一道的圣旨从皇宫发出,飞向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也飞向那遥远的边疆。
监国长公主自请削去监国之权,恢复靖王妃之名,不日将奔赴南疆,与夫君共同抵御外敌。
刑部尚书顾晏尘临危受命,即日出使西域,稳固邦交。
皇商慕容熙倾尽家财,为国分忧,调集所有资源,支援边境战事。
而刚刚才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贤王萧景,则在长公主的“力荐”跟皇帝的“恩准”下,成了这朝堂之上,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辅佐君王的...
储君。
这盘棋,下的惊心动魄,步步杀机。
所有人都以为,随着这三位权倾朝野的男人的离京,随着长公主的“为爱远走”,京城的这场权力风暴,会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他们都错了。
真正的风暴,才刚开始。
三日后,京城郊外,十里长亭。
同样的秋风萧瑟,同样的漫天黄叶。
只是这一次,送行的人,换了。
云知夏一身利落的骑装,长发高高束起,那张清丽的脸上,没有半分离愁别绪,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她看着眼前那三张同样写满担忧跟不舍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都回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京城,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
顾晏尘上前一步,他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桃花眼里,此刻满是凝重。
“京兆府的兵符在你我之手,京城卫戍有我的人。只要我在一日,便无人能动你和你的孩子。”
“丫头,你也放心。”
慕容熙摇着扇子,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我已经派人,将你那医学院周围方圆十里的地全都买下来了。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顿了顿,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塞到云小墨的手里。
“墨儿,这是叔叔给你的‘创业基金’。你娘亲不在,这京城的生意经,就靠你来打理了。”
云小墨抱着那沓比他还高的银票,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他对着慕容熙,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慕容叔叔放心,墨儿定不负所托。”
“娘亲,您也要小心。”
云小暖则拉着云知夏的手,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的泪水。
“小暖会乖乖的,等您和爹爹回来。”
云知夏将两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那颗早已冰封的心,在这一刻,软的一塌糊涂。
她知道,她这一去,前路未卜,生死难料。
可她必须去。
因为,那里,有她放不下的人,也有她必须要做的事。
她松开孩子,翻身上马,再也没有回头。
“驾!”
她暴喝一声,长鞭一甩,那匹神骏的白马便如一道离弦的箭,朝着那漫漫的征途,绝尘而去。
南疆,乌木镇。
自云知夏离开后,这里的局势,便在顾晏尘跟慕容熙的联手操盘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家倒了,那些曾经被他们欺压的百姓跟蛮族部落,成了这片土地上新的主人。
顾晏尘以雷霆手段,肃清了南疆官场所有的陈家余孽,又颁布了一系列休养生息的政策,安抚民心。
慕容熙则用他那无人能及的“钞能力”,将陈家留下的那些产业,以一种近乎“白送”的方式,分给了那些愿意与朝廷合作的部落头人。
恩威并施,双管齐下。
不过短短一月,整个南疆,便已是焕然一新,民心所向。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南疆将就此迎来真正的和平时。
一个更可怕的阴谋,已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这日,顾晏尘正在府衙里,批阅着各地送来的卷宗。
一个负责在边境警戒的京兆府捕快,忽然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那捕快的脸上,满是惊恐跟不敢置信。
“靖...靖王殿下他...他在与蛮族交战时,中了埋伏,兵败被俘!”
“什么?!”
顾晏尘猛的起身,那张总是清冷的面庞上,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名为“失控”的惊骇。
他手中的狼毫,“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团墨花。
萧珏...
被俘了?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大乾的战神,是那个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
“消息...可属实?”
顾晏尘的声音,都在发抖。
“千真万确!”
那捕快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沾满血迹的狼牙箭。
“这是...这是靖王殿下的亲卫,拼死送回来的信物。”
顾晏尘看着那支熟悉的箭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他知道,出事了。
出大事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府衙,翻身上马,朝着那个他再也不想踏足的地方,疯了一样的疾驰而去。
——静心苑。
当云知夏收到消息时,她正在药圃里,为一株新生的龙息草,浇灌着她自己的血。
当她听到“兵败被俘”四个字时,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
手里的白玉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那殷红的血,混着清澈的水,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刺目的...
绝望。
萧珏......
她的萧珏......
被俘了?
“不...不可能...”
她失神的喃喃自语,那双总是清亮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名为“崩溃”的空...
洞。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旁的石桌,才勉强没有倒下。
“娘亲!”
云小墨跟云小暖不知何时也跑了过来。
他们看着娘亲那张惨白如纸的脸,看着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都是吓的不轻。
“娘亲,您别怕...”
云小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小小的身子,努力的想给娘亲一个依靠。
“萧叔叔他...他不会有事的。”
“娘亲,爹爹...”
云小暖则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抱着云知夏的腿,小小的身子,抖的跟风中的落叶似的。
“爹爹他...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孩子的哭声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云知夏的心上,扎的她鲜血淋漓。
她猛的回过神来。
不,她不能慌。
她不能倒下。
她的男人还在等她去救。
她的孩子还需要她来保护。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底所有的脆弱跟悲伤,都硬生生压了下去。
当她再次抬头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已是一片冰冷的,足以让天地变色的肃杀!
“柳钰!”
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跟锐利。
“属下在!”
“传我的令。”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召集神农谷三百六十五位弟子,即刻于京郊集合。”
“备上最好的药,最快的马。”
“一个时辰后,我们...杀向南疆!”
“另外,”她顿了顿,将目光投向皇城的方向,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告诉顾晏尘跟慕容熙,让他们...看好京城。”
“看好,我那两位...好皇兄。”
“我回来之前,他们若是有半分异动...”
云知夏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我要这大乾的天下,为我夫君...陪葬!!”
疯子!
这个女人,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不是在跟他要权,她是在用这种最极端最惨烈的方式,将他逼上绝路!
“好,好一个为国为民。”
良久,皇帝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既然皇妹有此心,那朕,便成全你。”
他猛的一拍龙案,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传朕旨意!”
“即日起,由贤王萧景辅佐长公主,共理朝政!”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他明面上是答应了云知夏的“让贤”,实则却是将萧景这颗最不稳定的棋子,死死的钉在了她的身边。
制衡,分权,监视。
好一招帝王心术,玩的是炉火纯青。
然而,这还没完。
皇帝的目光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缓缓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靖王萧珏身上。
“另,朕听闻南境之外的蛮族近日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朕心甚忧。”
他顿了顿,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靖王,你乃我大乾战神,骁勇善战。朕命你即刻点兵十万,即日启程,前往南境平定蛮乱!”
“务必,将那些蛮夷,给朕...赶尽杀绝!”
调虎离山!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天灵盖。
萧珏的脸色,在听到圣旨的瞬间,变的无比难看。
他知道,他父皇这是要将他这头最不受控制的猛虎,远远的支开。
然后,他就可以在京城,毫无顾忌的,对他心尖上的那个女人...
下手了。
“父皇!不可!”
萧珏想也不想,便要开口拒绝。
他不能走。
他若是走了,谁来护着她?
谁来护着他们的孩子?
然而,一只小小的,带着几分凉意的手,却不着痕迹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是云小墨。
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仰起那张酷似他的小脸,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眼神,没有半分孩童的怯懦,只有超越了年龄的冷静,跟一种...
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眼神像是在说:放心去。
家里,有我。
萧珏的心,猛的一颤。
他看着儿子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凤眼,那到嘴边的“不”,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能单膝跪的,声音沙哑的领了这道要命的圣旨。
“儿臣...遵旨。”
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册封大典,就这么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整个京城,再次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惊天变故,而彻底沸腾。
所有人都以为,随着靖王的离京,随着长公主的“让权”,这场搅动了整个大乾王朝的权力风暴,会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他们都错了。
真正的风暴,才刚开始。
三日后,京城郊外,十里长亭。
秋风萧瑟,卷起漫天黄叶。
十万大军整装待发,那黑压压的军阵,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一直绵延到天际,煞气冲天。
萧珏一身玄色铠甲,身跨神骏的汗血宝马,那张俊美的脸上,是出征前的肃杀跟冷峻。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那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
他的目光,只是穿过那萧瑟的秋风,落在长亭里那道纤细又倔强的身影之上。
云知夏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同色斗篷,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清丽的像一朵开在悬崖边的雪莲,遗世而独立。
“萧叔叔,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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