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姬明昭处置好了姬明娆又收拾了仪容,姿态甚是从容地重新回到那中秋宫宴上时,早她半刻便已回程了的姬朝陵已然在那高台上坐了个甚是端方——舞筵上响着的第六支曲子,也已然奏得临近了尾声。
回到自己那座位前的姬大公主先是抬头瞥了眼追月,复又趁着落座的功夫,不轻不重地给对面的萧珩递去个安抚性的眼神。
直至她自萧怀瑜与追月二人处得到了肯定的、在她外出的这段时间内,琼华殿上并未生出半点异常的答复后,她方安心地在席位上坐定。
如是几人又在那席间多欣赏了两支教坊司编排出来的精妙舞曲,早在大半个时辰前,便因“不胜酒力”而暂时离了席的耶律恒济,这才在几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重新入了殿。
“抱歉,陛下,你们中原的酒,委实还是太醇厚了些。”
“小王宴上一时贪杯,适才居然不慎睡了过去——还望陛下宽厚,能恕小王失仪之罪。”
脑子瞧着尚还有些不大清醒的青年拱了手,行礼时他那腿脚犹自虚软着,止不住地便要往那地上滑去。
好在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的几个小太监手上都颇有些力气,他们搀着这样一团烂泥似的异族大块头,竟还硬生生没让他当真跌进地里。
心知其间内情、正好奇姬明昭等人转过头来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东西的帝王见此自是不会与他多有计较,当即面色甚是和善地对着他朗声一笑:“无妨。”
“大鄢的酒水,是与戎鞑大有不同,你平日喝得少了,难免会捉摸不清自己的酒量,这样,吕忠——”
“奴才在。”
“你下去,命人将今夜出现在宴上的酒水都整理好了,一样拿上两坛,再耶律王子给送到使臣下榻的馆驿那去——远来是客,王子既难得来我们大鄢一趟,朕也自是该让他喝得再尽兴一些!”
姬朝陵甚是随意地一挥广袖,那得了命令的吕公公应声颔首,恭恭敬敬地道了句“奴才遵旨”,转头便下去寻人取酒去也。
耶律恒济闻言几近本能地觉着好似有哪里不对,奈何他这被酒液和香料迷晕乎了不下两番的脑子,这时间实在是转不过那个弯来,就只好将那种微妙的不适暂时压制下来,硬着头皮又与那台上的帝王谢了恩:“谢陛下。”
“嗯。”姬朝陵对此浑不在意,话毕便挥手示意他回了原位。
再度在那宴上坐好了的耶律恒济只觉自己今晚简直是倒霉得透顶——他记着他平素的酒量不差,就算是他们戎鞑能蒸酿出来的、最烈的奶酒,他一个人也能喝上个一斤而不见醉。
且今夜刚开宴时,他为保险起见,在饮酒之前还特意先垫上了不少的饭食,又怎会在那宫宴刚开不足半个时辰、他连酒都还没喝到第二壶的时候,便忽然醉成了那个样子?
难不成……这鄢国的酒,竟真有那么烈?
——比他们戎鞑六蒸六酿后浓烈了不知多少倍的奶酒还烈,比“闷倒驴”还烈?
不能吧……他记得他额客(母亲)说过,这群中原人们素爱风雅,他们喜欢喝的大多都该是些不太烈的黄酒才对。
而且……他觉着自己今夜酒醉睡着后梦到的东西也很是蹊跷,他隐约记着自己好像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看到兰柔公主了,后面又好像还突然听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声音。
另外两个……什么样的人的声音来着?
他不记着了,也不是很能分清,他就记着自己好像确乎是在意识断片前看着过一眼姬明娆,但也忘了她那会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好似是穿着今晚参加宫宴时穿着的那套裙子,又好像没穿裙子,只套了两层还挺好看的纱衣。
并且他也不记得她出现在他面前是打算干啥——他怀疑她是不是想着要对他使什么“美人计”……但他没有证据。
不过讲道理,就算她真要对着他使什么“美人计”,他觉着自己也很难上当。
毕竟,他又不喜欢姬明娆那种瘦巴巴的、浑身上下连个二两肌肉都没有的姑娘。
这样的女孩一看就弱不禁风的一碰就碎,一点都不结实,一点都不健康。
他喜欢高大、壮实,一看就贼有劲的,像他老婆那样的那种。
等会,他老婆。
呜呜,他那可怜的、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老婆——
冷不防被自己戳到了伤心处的青年悄咪咪湿润了眼眶,但他那眼眶子才刚湿了半截,他立马就跟被雷劈了似的陡然回过了神来——
不对劲啊,他刚想什么呢?
他不是该想他今晚怎么喝多了的事吗……而且这是他还是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大对啊!
耶律恒济抬手撑了脑袋,半浑噩着的脑子越想越止不住地发了痛。
头疼之中,他索性打定了主意,要等明儿睡醒养足了精神后,再把他今夜喝过的酒都重新喝上一份看看——左右那大鄢的帝王恰好将那些酒一样赏了他两坛,而眼下他人还在鄢京,两国议和的具体条例也还没谈得妥帖,倒也不怕皇帝在那酒里给他多添些什么东西。
想通了的青年定了定神,遂逼着自己将注意力转投到席间正不间断上演着的歌舞上。
待到一更宴散之时,他那脑瓜早被那歌舞闹得痛到像是马上便要裂开——出殿时他那脚下不住打了圈圈,在他试着要登上回馆驿的马车的那会,他那身子更是不听话地就要往那地上栽!
并且,这会那身子不听他使唤,竟好像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他觉着自己的脑子分明还挺清醒的啊!
但是他这个腿!为什么就不!听!使!唤!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耶律恒济几近抓狂,好在他身边的人反应得足够迅速,赶在他那身子真要与地面来一场“亲密接触”前,飞速捞着将他猛一把丢上了车子。
在那车厢里坐定了青年这会子尚有些惊魂未定,他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似陌生又似微带着些眼熟的年轻车夫,着实心有戚戚且真情实感地与人道了声谢:“谢谢你啊,小兄弟。”
“不然小王的这张脸,今夜只怕是要被摔出花来了……”
? ?。。哥们,合着你还是个搞笑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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