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听了，点了点头，一听是赵家三叔儿媳妇和孙子回来了，古道热心的在前面带起了路，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近况，还不时回头打量程微，似乎对她感到好奇。
程微低着头，脚步轻快却不显慌乱，手指紧紧攥着布包的带子，像是在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夏小梨则一直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应上几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哀伤表情，让人挑不出半点破绽。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盯着她们看。
有人认出了老妇人，大声问道：“李家婶子，这是你家亲戚啊？”
老妇人闻言，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家的，是老三家的儿媳妇和孙子，刚从外乡回来，说是赶着给老爷子报丧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村民们听了，
顿时议论纷纷，有人感叹老三命苦，有人则对夏小梨和程微指指点点，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夏小梨依旧保持着那副哀伤的模样，微微垂下眼帘，似乎不愿与人对视。而程微则始终低着头，脚步未停，仿佛只想快些离开这些审视的目光。
眼看快要到村东头的老宅，老妇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了，等会儿见了老爷子，可别太着急，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夏小梨连忙点头称谢，眼眶又红了一圈，仿佛真的被触动了心事。
赵家在村里算得上是富庶人家，五间青砖大瓦房门前种着两棵高大的桂花树，枝叶繁茂，遮出一片阴凉。
院子的围墙用青砖砌成，显得格外整齐气派。屋檐下挂着几盏红灯笼，虽然颜色已经有些褪去，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喜庆模样。
站在厚重的木门前，夏小梨上前敲响了木门，木门发出厚重的声音，里面很快传来了脚步声。
开门是一个梳着小辫子，穿着细棉花衣的小姑娘，“你们找谁？”
“我爹是赵铁柱！”夏小梨报上了大名，小姑娘立马冲着里面喊道，“爷，奶，三叔家的哥哥回来了！”
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屋子里面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快步走了出来。
她上下打量着夏小梨和程微，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这么多年没回来，如今倒是知道回家了。”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却又掩饰不住隐隐的期待。
夏小梨听到这话，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不忍心欺骗这样的老人了，可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暴露了自己，被姬珩捉到了，她只怕会死的很惨。
程微站在一旁，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神情平静却略显疏离。
老妇人叹了口气，侧身让开一条路，示意他们进屋。“先进来吧，外头冷，别冻坏了身子。”她的声音柔和了些，却依然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两人随着老妇人一起进了堂屋里面的土炕，炕头坐着一个满脸褶子，皮肤黝黑的老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焊烟，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的，有些呛人。
夏小梨咳嗽了一声，老人放下了焊烟，他旁边坐着的一位中年汉子，接过了老人的焊烟，把烟灰磕在了旁边的炕墙角。
炕下站着的一位中年妇人忙端来了一杯热水，放在了老人的手上，老人喝了一口，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的夏小梨和程微两人。
“你们是老三的儿子和媳妇儿？”老人带了一丝的怀疑，审视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夏小梨和程微。
夏小梨被老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
程微则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屋内的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凝滞，只有炕上烟雾缭绕的余味在空气中弥漫。
中年妇人似乎察觉到了尴尬，赶忙笑着打圆场：“爹，您别这么盯着人家看，怪吓人的。老三孩子都这么大了，您该感到高兴不是。”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夏小梨和程微，语气热情，“快坐下吧，我给你们倒热水，暖和暖和。”
老人却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继续盯着两人，仿佛要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端倪。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三那小子，这么多年都没个音讯，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自称是他儿子儿媳的人？”
“爷爷，您觉得您这家里有啥可图的？”夏小梨不是没有眼界的人，何况这里只能说比那些个土坯房子好了一点点。
她现在不过是需要一个能经得住查的身份，要不然自己早走了，还摊上这么多亲戚，当她愿意呢！
一句话让老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看来老三是挣大钱了，瞧不上我这破地方了？”
倔老头的脾气上来，语气就不怎么好了，老妇人瞪了他一眼道，“你可别作死了，我三儿的儿子和媳妇儿好不容易登一回门，你要是把人给我气走了，看我饶不饶你！”
老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目光依旧在夏小梨和程微之间来回扫视。
老妇人见状，赶紧拉着两人的手往屋里走，“别理他，老头子就是这脾气，你们快坐下，我去拿点吃的来。”
夏小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说辞，尤其是那个倔强的老头，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程微这时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老爷子，我们这次回来，也是想让栗子认祖归宗，毕竟血浓于水。”
老人眉头一皱，似乎对这句话并不买账，但也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三儿怎么不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爷爷，我爹在做买卖的路上遇到山匪，没了！”说完，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刷刷往下落。
老人可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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