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大闹皇宫，此事确实应该给陛下一个交代。”
封玥有些汗颜。
若是被猎妖司先辈们知道不知道会多生气。
“应该不是问罪。”
陆深对封玥和盘托出，“我在宫中也有一两个熟人，他们在御前听到了零碎的消息，陛下有意重建《山海经》，大概是想让封司主出宫追捕异兽归册。”
晏九山眸光一凝，女帝心思不改。
“异兽若无人管束确实不该行于世间，我的病也养的差不多了，明日一早便与陆少府同路入宫。”
陆深颔首，起身告辞。
逍遥儿几乎是掐着时辰的立刻走到陆深面前，客客气气的为他引路。
封玥心中还在烦恼陆深同她说的事，并未注意到逍遥儿的急切。
陆深走了，就连茶盏也快速被收走，恍若他从未来过。
“当晚，陛下同我说过想要豢养瑞兽于近前，我怕她想要的是瑞兽的血肉。”
“陛下是九五之尊也是凡人，自然有欲望与贪念。”
封玥倒是看得开，她叹息起身往外走。
猎妖司里面生长着许多参天古树。
今日是个阴天，但树叶亦然是肉眼可见的脆嫩。
这棵古树已经快要有灵识了。
封玥见旁边有水，拿了木瓢儿给它浇了水。
“我烦恼的是如何追寻异兽，以及封印它们。它们其中不乏实力强悍者，光靠我的符纂和百宝囊只怕束缚不住他们。万一百宝囊被损毁……”
封玥眼皮一跳，头破发紧，“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百宝囊中有诸多妖丹还有一些妖，法器、符纂、纸人……
是她的全部家业。
“走一步看一步吧。”
晏九山倒是洒脱，“兴许往前走走路便通了。”
“晏九山，我有个猜想。”
晏九山侧头，双眸中倒映出封玥的模样。
封玥手一挥，各色妖丹如同宝石一般自百宝囊中飘出来悬浮在两人之间。
“你的战傀本已实力强劲，再加上符纂之力愈发叫人不敢小觑。如果将妖丹装入他们体内，他们是否就如同修行法术的人一般强悍？”
“可以一试。”
晏九山随手唤来一个战傀，封玥将一枚红色的妖丹推入它体内。
战傀双眸中红光一闪，周身渐渐泛起红色的雾气。
“凡人体内灵气与魔念共存，战傀就要心思单纯许多……”
话音刚落，战傀身上忽然煞气蒸腾。
晏九山眸光微变，急声道：“快将妖丹取出！”
封玥抬手欲取妖丹，战傀却一剑劈来。
“混账！”
晏九山震怒。
他手势变化，口中低声念念有词，傀儡原本已经凌空而起，看似要给他们再来一击时，瞬间在晏九山的操纵之下变成了一堆木块、铁块。
大约是察觉到晏九山的怒气，整个猎妖司的傀儡尽数双膝跪地。
风穿过庭院，却已全然没有此前的闲适安宁，连空气都紧绷如弓弦。
“晏九山……”
封玥轻轻唤了一声。
晏九山眸中的怒气浅浅消融。
“抬走。”
几个战傀上前将碎裂的同伴身体带走。
“是我有欠考虑。”
封玥满怀歉意，“我想着陛下要派遣我们出长安寻找《山海经》异兽，外面危险无数，异兽天下四散本性暴露，我们定然会面对无数次的恶战。才想提升战傀战力，没想过妖丹上恶妖的执念深重，反而控制了战傀。”
见晏九山似还余怒未消，封玥再启唇，“你的战傀一直以来都是极好的，它们与你心念相同，不惧危险，素来护主……”
耳畔响起轻笑。
“你在为它求情？”
晏九山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封玥脸上。
“不应该吗？”
封玥不解，“此事确实是我的过错。”
“偃师若不能保证经自己手创造的傀儡不会噬主，天下人也不会信任偃师。”
晏九山抬手，沉声道：“此事是我造傀儡时未曾考虑到，我自会解决这个问题。”
稍顿，语气稍微缓和，“妖丹放在傀儡身上也是可行之法，只是需要暂缓。”
晏九山说完便回房直到封玥第二天入宫之前都没再出来。
封玥去他房门前看过，逍遥儿守在门口，封玥问什么它答什么，但除此之外再无多话。
“让厨房做好饭菜，中午给他送来。”
“是。”
逍遥儿应下。
封玥在大门口看了一眼，门口果然聚集着很多人。
封玥不想节外生枝转身穿墙而出。
符纂甩出是一辆寻常的小马车，依旧是纸人为车夫。
封玥舒舒服服躺在马车里时，外面传来陆深的声音。
“封司主好巧，一起走？”
封玥掀帘，陆深骑着马在距她几步远之处显然是刚急匆匆赶来。
“陆少府，一起啊。”
此时天尚未亮，头顶的天空是深蓝色，旁边的院墙上攀附着陆深不认识的藤曼，开着姜黄色的花。
封玥掀帘与他对视，着朱色的朝服，上面用丝线绣着漂亮的仙鹤、宝珠。
这是猎妖司司主特有的朝服。
少女唇畔轻扬，双眸含笑。
虽然天还没亮，陆深却觉得这一方天地都亮起来了。
“封司主，请。”
陆深抓住缰绳一让。
封玥放下车帘，车夫驾着马儿与陆深擦身而过。
陆深驾马紧跟上封玥。
女帝在面见大臣，封玥与陆深便在殿内等候。
期间，封玥与陆深只是浅浅谈了几句话。
陆深本就不善言辞，更多的时候只是与封玥静静对坐。
宫人送来早膳，陆深忧心忡忡没心情吃。
封玥倒是胃口如常吃得饱饱的。
“陆少府，我最近翻找出猎妖司最早的阵法，很适合天策府用。”
“多谢封司主。”
封玥同内侍客气道：“烦请公公帮我寻来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很快送来。
封玥依照记忆给陆深绘了几个多人大阵。
“再加上符纂加持，足以抵御一般妖灵攻击。”
封玥一边说一边画，还叮嘱陆深需要注意的事。
陆深听得认真，将封玥所说一一记在心中。
终于，午时过后，女帝终于得空见他们。
两人行了礼，女帝询问了封玥身体恢复得如何。
封玥不算个活人的事自然不会告诉女帝。
她简略说差不多已养好了。
女帝颔首，开门见山，“异兽霍乱皇宫，妖灵残害长安百姓，如今它们逃出长安，但唯恐伤害各地百姓……封玥，陆深，朕命你们出长安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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