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江柔儿她们还不信，顾家少爷们已经急疯了，冲上前质问。
可桑余那双茫然的眼睛，像蒙着一层擦不掉的雾气，轻轻从面前五个神色各异的男人脸上扫过，仿佛真的在看一群陌生人。
她微微蹙眉，似乎被他们的吼声吓到了。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说完。
她不再看几人难看的脸色，绕过僵在原地的几人，抱着刚买的食材，离开了菜市场。
顾憬川下意识想追，却被顾湛然一把拉住。
顾湛然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她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如果她失忆了，对于我们来说是好的…”
难怪她没有回到那栋别墅里。
几人都知道顾湛然说的是什么，话里有深意。
几人不敢贸然前去，有两个原因，一，生怕一旦逼问，会将她推得更远，二，江柔儿的背后的人在看。
只是，她又一次，把他们从记忆里彻底抹去了。
可能就是他们的错。
那种无力感几乎将他们淹没。
最后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
相比之下，江柔儿听到这话，简直是心花怒放，脸上露出狂喜。
“看吧，她真的不记得了！”江柔儿拍手称快。
“太好了！这就是天意！她再也别想缠着憬川了！”颜初夏长舒一口气。
舒漫妮则故作矜持的捋了捋头发：“看来，某些人注定是过客，前世是，今世是，无殇哥哥，我们回去吧？？”
沈惜灵和俞初瑶也相视一笑，觉得马上就是顾家女主人了。
她们深信，只要桑余这个最大的障碍消失，假以时日，凭借她们的手段，一定能挽回顾家少爷们的心。
当晚，兴奋的她们，迫不及待将这个好消息汇报给了陈总。
电话里，她们邀功般详细描述了桑余失忆，期待着陈总的奖励。
电话那头，陈总果然心情大好，不吝啬地给予了物质奖励，哄得她们心花怒放。
她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暗中起疑的顾砚白监听得一清二楚。
“陈总…”
顾无殇放下耳机，眼神冰冷。
又是他！
车祸也有他！！
只是一直没有他的把柄！
该死。
他决定先从最有野心的舒漫妮开始调查，因为她最近总是回来的晚。
又是一个深夜，跟踪舒漫妮的人拍了多张照片发给顾砚白。
舒漫妮悄悄去了一处隐秘的私人会所，与一个男人缠绵在一起，而那个男人，正是志得意满的陈总！
其他几人也都得知了。
“又是陈总！”顾砚白一拳砸在桌子上，眼中怒火燃烧。
之前他们被各种事情牵绊，加上陈总行事狡猾，一直没抓到实质性的把柄。
现在，顺着舒漫妮这条线，他们开始全力深入调查陈总。
这一查，果然挖出了许多之前被忽略的东西。
除了舒漫妮长期与陈总保持不正当关系外，他们还发现陈总利用各种手段，频繁插手，试图窃取顾家核心项目的机密。
他之前能迅速得势，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这些见不得光的信息，里应外合，蚕食顾家的利益。
少爷们开始不动声色的收集证据，气氛变得凝重。
除了调查外，顾家一直没安静。
总是上演着各种鸡飞狗跳，争风吃醋的戏码。
吵得人烦死了。
顾老夫人的身体愈发孱弱，听闻了这些风波后，将六个孙子叫到床前。
她精神气十足，哪有一丝虚弱？
思路清晰。
“无殇，你心思细，再去仔细查查当年的车祸，别漏了什么，至于桑余，别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呆，不安全，找到她住的地方，以后悄悄保护她。”
得了顾老夫人的话，顾无殇更加用心去调查往事，而其他人也各有忙碌。
平安夜。
雪花悄然飘落，给城市披上一层银装。
桑余独自待在别墅里，怔怔看着窗外，菜不知不觉凉了。
突然，门铃被按响。
她透过猫眼看去，微微一愣。
门外站着的是顾憬川，他穿着大衣，红色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提着一小袋红彤彤的苹果，身上落着未化的雪花。
桑余犹豫了一下，打开门，脸上依旧带着疏离的茫然：“请问你是？？”
顾憬川压下心中的酸涩，努力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放得极轻。
“你好，我住附近，算是邻居，平安夜我想送个苹果，寓意平安。”
他将苹果递过去，眼神却悄悄打量着她。
桑余迟疑接过：“谢谢，可能我不太记得…”
她扮演着一个失忆者该有的困惑。
“没关系。”
顾憬川摇头，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脸色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十分难受。
却还在努力的解释。
“抱歉，可能有点着凉了…”
他一边咳，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桑余的反应。
桑余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一软。
“外面冷，要不先进来坐坐，喝杯热水？？”
顾憬川嘴角上扬，心中一动，立刻顺势而为：“那就打扰了。”
跟着桑余走进客厅，打量四周。
屋子布置得简单又干净，看起来挺温馨。
坐下后，桑余给他倒了杯热茶。
顾憬川捧着茶杯，暂时驱散了些许寒冷，又轻咳了几声。
“这房子很安静，你一个人住吗？？是怎么找到这里，买下来的？”
桑余心里一紧。
这房子当初是用顾砚白高价卖画，转给她的，自然不能说。
她垂下眼睫，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以前的私房钱吧。”
顾憬川嗯了一声，又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家常，不时咳嗽，试图延长留在这里的时间，多陪陪她。
又坐了一会儿，他深知该走了：“谢谢你的茶，感觉好多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改日再来拜访。”
他特意强调了改日再来。
桑余将他送到门口，疏离道：“再见。”
门关上，顾憬川独自站在飘雪的夜里，回头望了一眼门，眼神忧伤。
桑余松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幸好没露馅。
也是…
什么都瞒不了顾家的眼。
只是，失忆了还要打扰，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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