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春瞧了眼蛋黄和蛋白，都提前弄的差不多了，这厢才将二者混合到一起，拿出筷子不停搅拌。
原本她想着做小小的一个精致又漂亮，还能往上糊酥络，可家中没有模具，只能将搅合好的蛋糕液倒进搪瓷碗里。
手上用力轻轻震动几下，消除表面的气泡。
兰姨娘好奇询问：“姑娘这是做什么。”
奚春担忧说不清楚，干脆将蛋糕液分开，指着里头一个又一个的泡泡，解释：“震几下，泡泡就消失了，吃起来口感更好。”
兰姨娘了然一笑，如今这薛家上下早就离不开姑娘了，若非有她在，衣裳料子猪羊肉咋能吃上，不得日日求爷爷告奶奶。
一切准备就绪后，只剩下最后一道烘烤的步骤，面对近乎原始的烤炉，奚春头一回觉得不踏实。若是有烤箱就好了，设置时间温度双手一拍就可溜之大吉，但跟灶火一般不好控制的烤炉，她果断请出专业人手。
看着姐姐将东西放进烤炉，怀中抱着木材，一手还提着吹壶的薛奎有些费解：“五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大火还是小火。”
奚春斟酌一瞬，一百三十度应该是大火吧。“保险起见中小火就行，我头一回也没多少经验。”
薛奎听了提着吹壶的水攥紧，心也不由纠结起来：“一直烧小火吧，就怕东西烤糊了糟践，全是精白面鸡蛋和糖。”
奚春点点头。
两个都没啥经验的姐弟，一人拿了一个小板凳守在烤炉旁，看着烟囱的阵阵黑烟，时刻弯腰往烧火的地方看，就怕东西烤糊了。
期间，奚春起身去了趟茅厕，刚到后院墙角根上，还未进去，就被里头的臭味熏的趴在墙上不停干呕，生理性泪水都被逼出来了。
脱离薛家之后，精致华美，日日清洗恭桶还用香料掩盖臭味的好日子自是没有了。
无论愿不愿意，薛家人都不得不接受这传了好几代的茅厕，说它是茅厕简直抬举了。不过是七八根木头斜架在一起，上头盖上破烂叶子和晒干的玉米杆子，里面挖了一个很大的茅坑，茅坑上搭了四根碗口粗细的木头。
人就踩在上面，瞧着摇摇欲坠，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那可是臭气熏天。
晚上黑的很，燃油灯要省着用，也不能日日叫四姐姐陪，奚春不断减少自己喝水的频率，白日上个茅厕都要在心中劝慰自己许久。
这也导致她排便愈发困难，如今手上有余钱，是时候考虑在院子里新建一个茅厕，最好能做个冲水的。
从茅厕冲出来后，她快步走到后门处，也不觉得鸡鸭粪便难闻了，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无比想念现代的马桶。
等今晚舅舅和爹他们回来，看商量怎么腾出时间修个沐浴间和新茅厕，她真的忍不了了。
洗手散味后，奚春又坐到那张小板凳上，家里没有火钟没有香，判断时间只能靠太阳晒到院子里的面积，阴影面积越大时间过的越久。
拿着抹布将堵烤炉的砖块拿出来，弯腰看了一眼，黄澄澄的蛋糕已经蓬松不少了，甚至都能闻到面包专属的香味。
轮流叫娘和几个舅母闻了闻，牛奶鸡蛋的扑鼻香味，所有人都精气神十足，晚上能加餐了高兴的不行。
叮嘱弟弟看好火，别烤糊了。奚春随手从灶膛里翻出一根烧火棍，就在泥地上划拉起来，想着建一个怎么样的茅厕，冲水之后排泄物就去另外一头，闻不到臭味了。
旁边薛女女搓衣服的动静着实不小，薛阿娘忍不住开口：“四姐姐，你这样大力气，衣服都洗坏了。”
薛女女刚想说不会，撕拉一声，才做好的新衣服划拉开一到大口子。
奚春“........”
小姑娘耳廓通红，再次搓洗衣服的力道明显见小。
思来想去，奚春还是觉得自己农村老家的厕所就挺好，做成斜面的坑，旁边放根水管子底下放个瓦罐，一冲就下去了，拼接上滑溜的砖块道就去了粪坑，粪坑那边还能开一个口，用来沤肥方便不少。
越想越合理，索性离河近，托人去城里买几根竹子当水管。
没错，说来惭愧，薛家全家人被允许的行动路线最远就是李庄，离开这几个村落，无论去哪儿都要找村长，村长再去找军营的营头，开个路引才能进城。
当然不是针对薛家，除开李庄的一些官员，摊贩商人西夏村民，所有人都是这个待遇。
不知道等了多久，奚春只晓得整个院子只有靠近外墙的小半块被太阳晒着，其余都是阴凉处。
总算要见证古代版的蛋糕，将砖块掏出来，女孩将自己左右两只手都用厚厚的湿抹布裹着，如此才敢往上百度的烤炉里伸。
放到石头上后，还是被烫的龇牙咧嘴，手指慌乱在水里泡了好久才拿起来。
热气腾腾的蛋糕出炉，香味直往院子每个人的鼻子里钻，勾的人胃口大开，口水都掉出来了。
兰姨娘瞧一开始不过碗底一半高的面糊糊，如今烤好之后，起码拔高好几倍，当下新奇无比：“这就是姑娘你说的什么面包蛋糕。”
奚春点点头，待凉了好一阵才敢将碗倒扣在木板上，轻轻颠了好几下，蛋糕总算是脱膜了，上面沾的一层也不能浪费，交给奎哥儿让他烧火无聊时候拨弄吃干净。
奚春说：“蛋糕就是要才出烤炉的才好吃，这个时候又香又松软还甜丝丝的，后头就没这么好吃了。”
边说便用菜刀将其分成好几块，挨个递给围在身边的几人，薛明珠用力嗅嗅，早馋的心痒难耐，用力一口，立即被这绵密的口感，还有又香又热乎的味道虏获了。
辛檀香拿着半天没吃：“我们都吃了，晚上你舅舅和你爹吃什么。”
奚春满不在乎：“再做不就行了，等会儿用中火应该也糊不了，索性让兰姨娘从揉面到烤一步到位，当练手了，日后这蛋糕生意可是要给她的。”
云秀娘当下坐不住了，这么好吃的法子，给二房了，嘴里塞的东西没吃完就出声嚷嚷：“这法子咋给她啊，我也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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