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应该答应她的要求，把自己逼得人不人鬼不鬼。”
站在书房门口的拜恩自嘲的喃喃自语，脸上尽是痛苦。
他关上了贺骄的书房门，不打算睡这里了，只会觉得压抑。
拜恩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达司御房间门口。
“大人好。”
守着达司御房门的骑士朝拜恩颔首打招呼。
拜恩没有回话，定定的站着看达司御的房门。
骑士也不敢再吱声，目光一直看着拜恩那受伤的手，绷带已经湿了，上头还有血晕开。
“乔纳怎么样了？”
拜恩突然斜视他们问。
其中一名骑士立即回，“乔纳团长没事，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拜恩不再说话，又看回了达司御房门。
“赛安呢？”
过了一会拜恩又问。
“赛安殿下已经回客房休息。”骑士继续恭敬道。
拜恩又陷入了沉默，还是站着看房门的姿势。
骑士们莫名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大气不敢喘。
拜恩偶尔也会站在达司御门口站着不进去，可都是抽完一支烟就走了，表情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今天的拜恩却看着有些不太正常，他们猜不出拜恩是生气还是忍着怒火，反正不敢说话。
而犹豫了好久的拜恩，他推开了达司御的房门，走了进去。
他人才出现在房门口叶驰就从暗处走了出去，举着武器愤怒的对着他脑门。
“你又想干什么？”
叶驰压低声音质问拜恩，眼里全是恨意。
拜恩自然也看到了叶驰眼里的恨，压下心里边的苦涩，笑着这么说，“叶执事怕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每次我一出现都拿着这玩意对着我脑袋，就不怕我提前送您老人家下去跟儿子团聚？”
拜恩还是那般的毒舌，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说。
又或许是觉得反正叶驰已经很恨他了也不差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激怒叶驰。
“你这个恶魔，我儿子对你这么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你就这么回报我儿子？”
叶驰从气愤到老泪纵横，他不明白为什么杀他儿子的人能活得好好的没有报应，而他则要一直活在这痛苦之中。
被质问的拜恩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叶驰。
他算是明白了当初贺骄为何不找叶驰保护达司御而是他，叶驰还是太优柔寡断，没有能抛弃一切保护达司御的觉悟。
杀叶驰儿子时拜恩也很痛苦，叶驰儿子对他很好，是个很温柔的人。
可同时叶驰的儿子也太聪明，聪明到已经对王后构成了威胁，王后不会放任他继续成长变成达司御的强大助力。
所以王后当初才会指名让拜恩杀了叶驰儿子，而不是叶驰本人。
毕竟叶驰当时已经老了，没多少年头可活，王后自然不会把主意打他头上。
“我们对你掏心掏肺，你这个畜牲却恩将仇报。”
叶驰握着武器的双手颤抖，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
多半是老了，叶驰最近一直梦见自己儿子，梦见儿子质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报仇。
梦里的叶驰一次次的道歉，抱着儿子失声痛哭。
醒过来看到达司御时叶驰眼里满是愧疚，因为他有时候真的想不顾一切的杀掉拜恩为儿子报仇。
达司御也看出了叶驰的痛苦，好几次都说只要这么做叶驰心里能舒服一些那就杀了拜恩，没有阻拦叶驰。
叶驰从达司御的话里听出了他的认命，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拜恩死了达司御也活不了，他们的命早绑在一根绳子上。
“哈哈哈还真是讽刺，天天看着仇人却不能杀。”
泪水从叶驰眼眶里掉出，他失魂落魄的放下武器，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回了暗处，淹没在了黑暗里。
拜恩没多看叶驰一眼，抬步走到了大床边，就这么看着达司御的睡脸。
房间里是不开灯，可透着月光拜恩还是清楚的看到了达司御脸庞，长金发有些凌乱，眉头紧锁的死死抓着被子，眼睛有些肿。
哭过了？
拜恩坐下床边，抬手的想抚摸上达司御脸，可到半空又停住了。
他看着自己那没受伤的手发呆，上头有太多人的血，就算洗干净了仍旧觉得脏。
“怎么能用这种手碰他。”
拜恩收回了手，握紧的藏在了睡袍袖里，静静的坐床边看着达司御的侧颜。
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就算睡着了看着很痛苦还是很好看，好看到让拜恩觉得就算自己把达司御弄脏了仍旧配不上他的地步。
拜恩扶额难受的舒了一口气，只感觉很累，不管身还是心都很累。
他看着达司御旁边的位置，很宽敞，躺他也不碍事。
可他没有这么做，选择了躺在地上，安静的看着床上的达司御背影望着出神。
没替王后做事之前拜恩一直生活在平民窟里，吃不饱穿不好，就连睡觉的地方都是一个冰冷冷的破地板。
当王后主动找他，说能给他饭吃还能让他睡在干净的房间里时，才十岁的他没有任何的犹豫，跟着王后离开了平民窟。
就算知道王后让他做坏事，让他杀人他都没有退缩。
他真的过怕了那种没东西吃，需要靠捡垃圾为生，还要被大人打的生活。
拜恩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可遇到达司御后他想变成一个好人，不用配得上达司御，至少是一个干净的身份能问心无愧的站在达司御身边，可连这一点都是奢望。
“这或许是我的报应吗？”
在地上平躺着的拜恩手臂遮住了眼睛，声音自嘲。
可自嘲过后是握紧的拳头，能看出他的不甘心，也厌恶自己的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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