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日,天刚蒙蒙亮,东湾沙滩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昨晚涨潮,沙面被重新抹平,绳圈扩到直径十五米——江牧亲自下的令:给剑客留足退步,也免得观众一眼就看到尽头。
擂台四角插了四杆新旗,分别绣着“形”“绳”“踏”“浪”四字,海风一鼓,猎猎作响,像四把钝刀互砍。
观众席最前排,江滨抱着保温杯坐着,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杯里是凌晨四点就熬开的陈皮绿豆水,放了冰糖,一滴没动。
她旁边,洛婉萱举着一把缀蕾丝的小洋伞,伞面却绷得笔直,像面小盾;再过去,赵魁宇扛着条“川少后援会”的横幅,字迹龙飞凤舞——出自洛羽手笔,昨晚刚被老爷子罚抄五十遍《武德训》。
裁判席换了新桌子,铺着蓝布,上面只摆一只铜锣、一支毛笔、一叠宣纸——据说待会儿要当场题字“青年魁首”。
江牧站在桌侧,灰色短褂换成长衫,手边却没了那根教鞭,只捏着两颗核桃,嘎啦嘎啦转得慢条斯理。
铜锣第三声落下,杨少川从南侧通道走出。
黑衣、黑裤、左手握着那柄再普通不过的木剑,剑尖拖在沙里,留下一道细线,像给擂台划开一道口子。
观众席爆发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却在他抬眼的一瞬集体降了八度——
那目光太静,像凌晨四点的海面,没人知道下面有没有暗流。
对面通道,黑衣人同步现身。
风衣已脱,换成纯白的剑道服,腰封漆黑,左胸用银线绣着一尾极小的鲛鲨——针脚细密,只有灯光扫过才能看见。
他右手提着一柄乌木长剑,剑柄缠暗红鲛皮,剑身却用白布条一圈圈裹住,像封住什么不愿示人的秘密。
两人相距十米站定,裁判老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忽然觉得嗓子发干——
他当了四十年裁判,第一次遇见这种沉默到能把海浪声压下去的对手。
“决赛——”老头举旗,“杨少川,对——”
他卡壳了,因为黑衣人根本没报名字。
“无名氏。”对方自己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笑,“继续吧。”
随着裁判的宣布,决赛正式开始。沙滩上的人群屏息凝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中央的两位选手身上。一边是岛上的传奇人物杨少川,另一边则是神秘的无名氏,他们之间的对决充满了未知和期待。
杨少川和无名氏展开快速的交锋,但仅仅第一次的接触,杨少川就察觉到了这家伙不简单,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这是他进入认真状态的标志。他的动作简洁而高效,每一次移动都显得游刃有余。两人的拳脚在空中交织,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每一次接触都让旁观者感到震撼。
十几招过后,无名氏一个不留神,被杨少川抓住了破绽。只见杨少川身形一晃,轻松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同时一个迅疾的侧踢,正中无名氏的胸口。虽然无名氏反应迅速,试图用手臂格挡,但杨少川的力量和速度更胜一筹,他被击得微微后退了几步。
杨少川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退回原位,保持着防守的姿态,冰冷的眼神紧紧锁定着对手。
无名氏稳住身形,他明白,拳脚功夫自己也不是杨少川的对手,所以选择第一场弃权。
随着无名氏的弃权,第二场武器比赛迅速开始。沙滩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观众都屏息以待,想要一睹这两位高手的剑术对决。
无名氏缓缓拔出乌木长剑,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他轻轻挥动剑身,白布条随风飘扬,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故事。而杨少川则紧握木剑,眼神中的诧异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两人的剑尖在空气中轻轻相触,仿佛是两位老友在无声地问候。无名氏的剑法异常精妙,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出深厚的功底。然而,就在两人的剑刃刚一接触的瞬间,杨少川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他的眼神从冰冷转为诧异,似乎在对方的剑法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韵律。每一个转折、每一次挑刺,都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不谋而合。杨少川的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他开始怀疑,眼前的无名氏,可能并非一个简单的对手。
不过随后他又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神由诧异转换成了无语:“洛家的权利这么大吗?都把你从监狱里拉出来了....孤剑”
“洛家?他们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他侧过身,食指向上,点了点被朝阳映得发白的天空。
“是‘上面’点的名。”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杨少川听清每一个字。
“条件很简单——”
“我提供三份境外走私集团的航线、仓库和账本,换一场‘公开合法’的再打一次。”
“官方背书,擂台录像,存档备查。”
“赢了,我回去继续蹲我的单间;输了,我再加一倍情报,外加一条‘大鱼’的脑袋。”
杨少川越听越无语,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能这个孤剑那个出来了。
提供这么多情报就算了,而且还是和白粉有关系的,不过我这是不是被卖了......
观众席开始起哄——两人杵在中央却不动手,嗡嗡的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裁判老头举旗又放下,举旗又放下,急得胡子直抖。
杨少川叹了口气,把木剑横到胸前,左手三指扣住剑脊,行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问剑礼”。
“行,那就按擂台的规矩——点到为止。不过先说好,”他抬眼,黑眸里映出对方剑锋的冷光,“你要是敢下死手,我就拆了你的剑,再卸你两条胳膊。”
孤剑低笑,脚尖在沙面划出一道半月,剑尖斜指地面。
“放心,木剑无锋——”
“可我也不会再让着你。”
铜锣第三声落下。
海潮像是配合呼吸,瞬间退到最远处,留下一圈凹形的静默。
两道剑影几乎同时掠起——
乌木与原木,黑与白,在空中划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弧线,
却又在下一刹那,
“叮——!”
剑脊相撞,脆声压过海潮,震得最近那面“踏”字旗猎猎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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