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干货,杨福平在棺材里还正经屯了不少。
这会儿李水仙提出来只当是清库存了。
揽下这个差事后,就盘算着怎么顺当的把东西给运到家。
心里有事儿,就没注意,得年把的工夫没跟爷爷打招呼了。
今年这个年,从初一到十五,磕头上香都稳稳当当的。
杨福平琢磨着,莫不是老爷子,想功成身退了。
不能够啊,这才54年开个头,不等到改革的浪潮涌起,怎么能算平安落地呢。
一边想着一边儿往家里倒腾干货。
除了干带鱼,还有干海带、鱼干、咸鱼,虾米皮儿,又补充了许多腊肉跟风干的鸡鸭鱼。
做戏做全套。
杨福平特意从西四鱼市买了一小坛子散装的散装虾酱。
这玩意儿原料是海里的小鱼小虾,装在坛子里撒上咸盐沤制。
打开坛子盖,一股鱼腥味冲鼻,臭哄哄的,但也有人就爱吃这一口,跟北京的臭豆腐一样。
李水仙回家就闻到一股子臭味儿,看见这玩意儿之后,伸了下脖子想吐,大着舌头问道:“这谁买的?”
福平疑惑的看着娘:“早几年我爷活着的时候,您不是经常买虾酱?
又是炒鸡蛋又是炖豆腐的。
咱家好几年没吃了,这几天正好我天天往西四跑,干脆就给您买了一坛子,整五斤呢。
晚上让翠芬炒个菜,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李水仙哭笑不得:“你不想想我为啥几年没买,那会儿买不是你爷爱吃嘛!
算了算了,买都买了,凑合也能吃。
闻着臭,吃着还凑合。
对了,你跑了这么几天,东西买怎么样了?”
杨福平不好意思的笑笑,领着李水仙去看进家的干货。
直看的李水仙脸发绿。
缓了好半天才沉声开口道:“福平呐,你这是不过了?还是防备着四九城再封一回城。
买个干货你一样上百斤的买,就不怕吃不完坏了!
哦,不对,虾皮儿倒是没那么重,一口袋也就二三十斤吧。
怎么还整了这么多菜籽油跟豆油,这一样得有个四五十斤吧。”
杨福平不信:“家里这么多人口呢,坏之前肯定能吃完。”
至于菜籽油跟豆油,只有这么多的原因是,放外头只能放个一年多两年。
所以自个儿棺材里还放了二三百斤。
李水仙意味深长的看了大儿子一眼:“你觉着不多就行。
这事儿,算是公中的,多少钱,我给你拿!”
杨福平笑嘻嘻的:“娘,差不多一根儿大黄鱼!”
李水仙倒吸一口凉气,趁着人还没回来,真就回屋摸钱匣子了。
杨福平赶紧跟上:“娘,娘,我跟您逗着玩儿呢。
我有钱,真的。”
李水仙充耳不闻,拍给杨福平手上两根儿大黄鱼:“你有钱,我知道,你爹也说了,家里老底儿早都到你手上了。
街面儿上有点儿风吹草动,你比我得到的消息快。
这钱放你身上,你日常机灵着点儿。
觉着什么要买就直接去买。”
要这么说,杨福平就麻溜的收下了这两根儿大黄鱼:“娘,日常吃用的东西我不管。
这些个需要屯的东西,你别操心。”
俩人对囤货问题愉快的达成了一致看法。
从石头屋里出来,娘俩对地窖后半截盖的严严实实的部分,默契的一个没问一个没答。
大儿子自打给公公上香的时间,时不时的晕倒一回,就有些神神叨叨的。
李水仙是个聪明的女人,更是个睿智的母亲。
既然儿子不说,那肯定有没办法说的原因。
有时候难得糊涂。
俩人刚整理好衣服,就听见福安熟悉的嗓门儿响了起来:“哥,咱家厕所是不是要清了,怎么今儿味儿这么大。”
姥姥的,杨福平暗骂一句。
看着脸色隐隐有些狰狞的娘,赶紧拦下了弟弟这张破嘴:“什么厕所,是好吃的。
晚上让你嫂子给你做。”
田小芹撒开两个丫头让人下地跑:“大哥,什么东西味儿这么大?”
杨福平神秘一笑:“好东西!”
于是老杨家的餐桌上久违的出现了一盘儿虾酱炒鸡蛋,一盘儿虾酱炖萝卜。
杨远信挥舞着筷子当先夹了一口:“嘿,有日子没吃了,还是这个味儿!”
田小芹犹犹豫豫,颤颤巍巍的夹了口鸡蛋,往嘴里一塞,怎么说呢,比闻着好吃。
杨远信招呼着石头:“赶紧的,你小时候太爷最喜欢喂你吃虾酱炖豆腐了,你尝尝,还是那个味儿。”
石头英勇就义,就着窝头,啊呜一口。
伸着脖子咽了下去:“爷爷,不怎么好吃!
我小时候是怎么吃下去的?”
杨远信笑眯眯的不吭声,心想我是不会告诉你,你两三岁的时候,太爷用筷子沾点儿虾酱,你一进嘴就哭,嘿嘿!
这新鲜玩意儿,让了一圈儿,除了福安跟他爹俩人,其他人的态度,不比对着咸菜疙瘩热情多少。
掌勺的两位女大厨明白了,这东西可以有,但不能常有。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晚上的菜还是吃的干干净净的。
多少人家都是一碗米面面儿糊糊哄肚子呢,挑食这个毛病,连老杨家的条件都供不起。
过完了油水丰厚的正月,到了进入了春寒料峭的二月。
杨福平没有赶着二月二那天去凑热闹理发。
错过高峰期,捡个礼拜天的中午,带着仨儿子跟福安一块儿去街上的理发店。
爷几个的头发都偏硬,家里只有剪子,略微修修没问题,太长了就只能进理发店。
估计这会儿人都回家吃饭了,就一位女客在店里烫头发。
老板很热情的上前招呼:“爷几个,准备剪什么头?”
杨福平按人头报:“五个,全是平头。只剪多少钱?”
留着很新潮的中分头,老板干脆的报价儿:“一位三千,一总的一万五!”
收完钱,一抖围裙:“您请~”
不洗不吹的,一会儿功夫五个人都顶着或多或少的头发茬子回家了。
石头不解的问道:“加上洗头多少钱?”
福安会这道题:“一个人加两千!”
石头沉默了,得益于有个粮店主任的父亲,他还是知道现如今的粮价。
一斤标准粉2250元,五个人算下来,不如回家自己洗······
(没查到1954年的理发价格,此时还是旧版人民币,参考1957年北京理发价格(新币):男光头2角5分,分头全活6角,女烫发1元5角,小孩光头2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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