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如烟。九王府后园的紫藤架下，夏紫月正用灵泉水调制桂花酪，乳白的浆汁在玉碗中泛起涟漪，倒映着女儿霜儿趴在青石案上的身影。四个月大的女婴穿着蜀锦小襦，发间金蛤蟆吊坠随晃动的小脑袋轻颤，光点意识如透明丝线般缠上檐下悬挂的鎏金鸟笼——笼中绿羽鹦鹉\"笨笨\"正用喙尖拨弄着一枚水晶葡萄，那是昨夜从贵妃赏赐的蜜饯匣里偷叼来的。
\"泉儿别玩灵泉水了，\"夏紫月笑着向廊下招手，刚满百日的幼子趴在青石板上，藕节似的小胳膊拍打着水洼，竟让灵泉水在地面聚成\"笨笨坏\"的字样。自上次朝堂闹剧后，泉儿的灵泉异能也日渐显露，总能用无形水纹传递简单意念，此刻正对着鹦鹉歪头眨眼，胖脸上写满嫌弃。
萧景容负手从演武场归来，玄色箭袖还沾着草屑：\"今日在御花园撞见淑妃身边的宫女，鬼鬼祟祟往假山后塞纸包。\"他指尖掠过霜儿发顶，光点意识顿时感知到女儿藏在襁褓里的\"情报\"——三日前，笨笨曾用翅膀蘸着灵泉水，在窗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簪子图案。
夏紫月将桂花酪推到丈夫面前，袖中滑出半块晶莹的蜜饯：\"晨起给霜儿换尿布时，发现这东西卡在她指缝里。\"蜜饯表面凝着细小白霜，正是宫廷秘制\"凝香露\"的特征。萧景容挑眉接过，指尖灵泉微动，蜜饯瞬间化作清水，水面浮起半片金箔——那是贵妃所居景仁宫的专用赏赐之物。
\"看来某位娘娘坐不住了。\"夏紫月抱起霜儿，看着女儿光点如游鱼般钻入鸟笼，与笨笨的羽毛微光缠绕。自上月早朝后，大楚上下皆知九王府幼女能与禽兽共鸣，皇后膝下无子，贵妃又因膝下皇嗣早夭而对霜儿百般示好，这蜜饯分明是试探之计。
申时三刻，景仁宫暖阁飘出玫瑰香粉气息。贵妃斜倚在九曲栏干上，满头珠翠映得脸庞格外娇媚，手中鎏金小碟盛着十二枚蜜饯，每枚都用金线勾勒着吉祥纹样。她望着阶下被宫女抱来的霜儿，嘴角扬起虚伪的笑意：\"听闻霜儿最喜笨笨，哀家特意备了灵泉蜜饯，给鸟儿润润嗓子。\"
夏紫月抱着女儿屈膝行礼，袖中光点早已探入鸟笼。三日前笨笨偷叼蜜饯时，她便察觉其中掺了微量\"惑心散\"——这是后宫常用的迷药，能让禽兽心智混沌。此刻见贵妃指尖金粉微落，更证实了心中猜想：那金粉混有西域驯兽香，妄图借灵泉之力控制鹦鹉。
\"笨笨，快谢贵妃娘娘。\"夏紫月轻晃霜儿的小手，光点如蛛丝般缠上鹦鹉爪子的金铃铛。昨夜她与萧景容商议时，已教霜儿用光点在鹦鹉羽毛上\"书写\"特殊纹路，此刻随着婴儿的咿呀声，那些纹路竟发出微光，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将迷药香气隔绝在外。
鹦鹉歪头盯着蜜饯，忽然振翅飞到贵妃肩头，尾羽扫过她新制的\"衔珠金凤簪\"。那簪子用南海珍珠串成凤凰形状，尾羽处嵌着十二颗鸽血红宝石，是贵妃花了半年俸禄才求得的珍品。她正欲露出得意之色，却见鹦鹉忽然开口，声线竟模仿起皇后身边老嬷嬷的尖细嗓音：
\"这簪子红得像火炭，比皇后娘娘的洗脚盆还花哨！\"
暖阁内顿时鸦雀无声。贵妃脸上的笑容凝固，指尖紧紧攥住锦缎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站在廊下的宫女们纷纷低头，却掩不住肩头的颤抖——谁都知道，皇后素日最厌恶浓艳妆饰，常说\"红珠晃眼，不如青瓷素净\"，这比喻简直是当面打贵妃的脸。
\"笨笨胡说！\"夏紫月佯装惊慌，却在袖中用灵泉水写下\"妙\"字。霜儿咯咯笑出声，光点如流光般缠绕鹦鹉羽翼，竟让鸟儿又蹦出一句：\"珠串像糖葫芦，戴在头上像灯笼！\"这话学的是萧景容平日调侃武将的口吻，惹得抱剑站在廊下的王府护卫猛地咳嗽起来。
\"反了反了！\"贵妃抓起桌上的琉璃梳子砸向鹦鹉，却见鸟儿轻盈地展翅躲过，爪子勾住她鬓边的珍珠步摇，扑棱棱飞到横梁上。步摇坠地碎成几片，露出里面暗藏的机关——中空的珠身里，竟藏着半片写有\"巫蛊\"二字的黄纸。
夏紫月瞳孔微缩，怀中霜儿的光点突然凝成金蟾虚影，在贵妃的妆奁上投下微光。这正是震慑顾沉渊的祥瑞之兆，此刻映得贵妃脸色惨白。她忽然想起，方才鹦鹉啄开步摇时，那黄纸上的朱砂字迹正是\"九王妃\"三字。
\"贵妃娘娘这步摇...\"萧景容的声音从暖阁外传来，玄色大氅带起一阵风，卷得地上的碎珠骨碌碌滚向贵妃脚边。他俯身拾起半片黄纸，指尖灵泉闪过，纸上\"巫蛊\"二字竟渐渐变成\"栽赃\"——这是用西域显影术写成的双重字迹，专用于陷害他人。
贵妃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翡翠摆件摔得粉碎，露出暗格里藏着的木偶，胸前赫然插着七枚银针，绣着\"霜儿\"二字的生辰八字。夏紫月按住欲扑过去的霜儿，光点却已探入木偶，将银针逐一震落——那些针上竟涂着微量蛇毒，若不是霜儿的光点提前感知，怕是要酿成大祸。
\"祥瑞现世，竟有人敢行巫蛊之事。\"太后的声音伴随着龙头拐杖的敲击声传来，凤冠上的东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扫过贵妃惨白的脸，目光落在横梁上的鹦鹉身上，\"哀家听说，这鸟儿昨日还在御花园叼走了淑妃的翡翠镯子？\"
夏紫月暗自心惊。三日前笨笨确实曾\"指挥\"一群麻雀，将淑妃藏在假山后的密信啄成碎片——那信上写着\"联合王御史，扳倒九王府\"。此刻见太后提起，才明白女儿早已通过动物军团，将后宫动向尽收眼底。
\"呱呱情报站，今日KpI超额。\"鹦鹉忽然开口，这话只有夏紫月能听见。她这才惊觉，霜儿不知何时已将青蛙与鹦鹉的情报系统彻底贯通，那些看似顽皮的\"学舌\"，实则是在收集各宫秘闻。
贵妃忽然指着霜儿尖叫：\"她、她会妖术！否则怎么能控制禽兽？\"话音未落，霜儿的光点已凝成金蟾形态，直直扑向贵妃鬓间的金步摇。那步摇上的宝石竟应声而碎，露出里面镶嵌的微型铜镜——镜面上，赫然刻着召唤邪灵的咒文。
萧景容冷笑一声，袖中灵泉化作冰棱，钉在贵妃妆奁上：\"本王前日收到密报，有人在民间散布'九王府幼女是妖星'的谣言。看来今日，该去祥瑞衙门查查，是谁在篡改《大楚祥瑞志》了。\"他特意加重\"祥瑞\"二字，与上章皇帝提及的太祖灵鹿形成呼应，暗示霜儿驯禽乃天命所归。
太后点点头，示意宫娥扶自己起身：\"既然贵妃喜爱巫蛊之物，便去冷宫静心抄录《女戒》三百遍吧。\"她经过夏紫月身边时，轻轻拍了拍霜儿的小手，\"哀家瞧着这孩子，倒像极了开国太后幼时的模样——当年她老人家，可是能让白鹿衔花呢。\"
暮色漫进景仁宫时，夏紫月抱着霜儿站在回廊下，看笨笨叼着从贵妃妆匣里偷来的蜜饯，蹦蹦跳跳地飞到泉儿面前。幼子伸出小胖手，灵泉水自动凝成小勺，喂鸟儿吃蜜饯。萧景容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袖中滑出一本《禽鸟方言图鉴》：\"明日教霜儿学北戎话如何？听说下月有使团来朝，本王倒想听听笨笨怎么骂他们的使者。\"
夏紫月轻笑出声，指尖拂过霜儿发间的金蛤蟆吊坠。远处御花园传来蛙鸣，与鹦鹉的啼叫交织成趣，分明是青蛙情报网在传递\"任务完成\"的信号。她忽然想起昨夜在灯下批注的《祥瑞治世典》，笔尖落下的字迹仍历历在目：\"稚子通灵，非人力可害，此乃天威也。\"
月上柳梢时，九王府的雕花窗棂透出暖光。霜儿趴在窗台看笨笨练习新学的句子，光点如星子般落在它羽毛上，将\"贵妃簪子丑\"五个字用灵泉水写在窗纸上。泉儿在摇篮里挥舞小手，灵泉水竟在帐顶映出鹦鹉骂人的画面，逗得乳母掩唇偷笑。
萧景容翻着《骂阵三十六策》，忽然指着其中一页：\"当年本王用'腐儒误国'骂退敌国军师，如今倒觉得，还是霜儿的'反向彩虹屁'更妙。\"夏紫月接过书，见书页间夹着半片鹦鹉羽毛，上面用光点写着\"呱呱情报站，明日目标：御史台\"。
窗外，灵泉蛙群\"呱呱\"应和，与鹦鹉的啼鸣汇成交响。大楚的后宫深处，一场由襁褓中的祥瑞掀起的清风，正悄然吹散阴谋的迷雾——当权贵们还在玩弄权术时，七个月大的霜儿，已用灵泉与童心，为这后宫竖起了不可侵犯的壁垒。而那只曾让朝堂震动的鹦鹉，此刻正歪头看着月亮，准备着明日要学的新句子：\"淑妃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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