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府。
胤褆愁容满面地看着手中的账本。
塞外之行，为了疏通蒙古的各部，流水一般的银子往外花。
他还想着再提携一波自己的人，这也是要使银子的。
如今账上的余钱却不多了。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高安凑了上来。
“主子爷，听说外头的大人们都在国库里借银子，要不……”
胤褆不赞同这个法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帽子上。
“尽出馊主意，离京前，本王已经用他人的名义，从国库借了五千两银子，不能再借了。”
将来汗阿玛突然来了兴致，查出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在朝中行走，若是没有实实在在的银子送出去，怎么能让人忠心于他。
无人忠心，他更比不过胤礽了。
高安见胤褆为银子的事发愁，眼珠骨碌碌一转：“主子爷，奴才倒是想起一桩有长久银子的买卖。”
“嗯？”胤褆被他的话提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高安说道：“回主子爷，奴才老家是德州的，前些天奴才听说，德州一个富庶商人，为了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愿以白银十万两，给他谋个差事。”
“十万两，”胤褆开始在心里盘算。
十万两虽然不算多，也足够解他的燃眉之急。
“他想要个什么差事？”
“听说德州知府已到致仕之年……”
胤褆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安：“德州知府，虽然只是个从四品，却不在本王的手下，只怕…不易啊。”
高安可是胤褆最亲近的奴才，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忙解释道：“奴才提前查过了，他家还有许多其他的产业，在德州地界是数一数二的，若是他们能归顺主子您，日后便不必为银子发愁了。”
高安期待的看着胤褆，暗地里激动地搓手。
这事若是成了，既立了功，他也能得一大笔银子。
胤褆现在一心想着要比过胤礽，如今捉襟见肘，去惠妃手里拿银子，是行不通了。
如果手里能有这样一个，不断孝敬银子商户，他日后收买人心也能做得更顺手。
胤褆说道：“你去告诉他，此事本王应了，不过，总是要费些手段的，他也该懂事些。”
“嗻，”高安欣喜地说道：“有主子爷的赏识，他们何愁日后的富贵，定然忠心为主，不敢有不应的。”
胤褆将手里是玉如意扔给他：“你忠心，本王也不会亏待你。”
“谢主子爷赏。”
高安拿着玉如意退了下去，将一封书信送往德州。
这一幕被直郡王府外的暗卫看得一清二楚。
暗卫将消息传到温泉行宫时，胤礽正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元卿。
那日毒发后，她已经一连睡了三日。
胤礽抓着玉林问道：“怎么还没醒？”
玉林扶额，这个问题他每天都要问上十来遍，如果不是日日见到他，真想给他检查一下脑子。
“您不是让我给她减少痛苦吗，毒发前五日是最难熬的，她现在睡着了就感受不到。”
胤礽望向殿门：“睡着了，真的感受不到吗？”
“当然不，哎呦……”玉林疼得龇牙咧嘴，无辜地看向身后的小一。
小一警告的目光死盯着他，嘴巴无声地说道：闭嘴。
迫于她的淫威，玉林讪讪地说道：“当然是的，那是我家祖传的安睡散，一觉睡过去，没有任何知觉，重点是不伤身。”
小一应和道：“太子爷放心，太子妃是好人，上天自会保佑她平安度过此劫的。”
玉林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这么温柔的语气，怎么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胤礽从配殿出来，回正殿的方向去了。
秋晚等在侧门处，将密信交给他：“太子爷，这是方才到的。”
胤礽打开后，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上钩。
胤礽将密信收了起来。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郡王的年俸是白银五千两，粮食五千石。
看着虽然不少，但对于胤褆这个忙于散财的人，可禁不住挥霍。
如今有送上门的钱袋子，他怎么会不伸手。
……
又两日后。
元卿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殿内漆黑一片，让她无法分辨现在是白日，还是黑夜。
刚想动一动手，却感觉被人握住了。
元卿试探着动了一下，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困住了。
胤礽感觉到她的在动，瞬间惊醒。
“糯糯，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的？”
元卿愣愣地看着黑暗中他的身形，缓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睡在床下？”
“忘记起来了，”胤礽站起来动了动酥麻的长腿，然后坐到床边：“不舒服吗？”
元卿摇了摇头。
她只是在回想发生了什么。
先是打开窗，然后就窒息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胤礽猜到她醒来后一定会意识到不对劲的，没有打算继续瞒着。
他紧紧握着元卿的手：“糯糯，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绝不负你。”
跟这个有关系吗？元卿疑惑的看着他。
接下来，胤礽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把元卿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能见光，连烛火的光也不行，不然就会窒息死亡。
听着有点像严重过敏的症状。
元卿感觉脸上有些刺痒，摸上去没有以前的光滑，还有许多凸起感。
忍不住苦笑，还好光线这么黑，看不见她，不然她这脸定是挺吓人的。
见她不说话，胤礽有些慌了，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做着各种保证。
元卿打断他，问道：“如果我以后都没有办法恢复，永远在这黑暗里像鬼一样的活着；
如果我再无从前的美貌，即便能够见光，也再不能恢复；
如果……”
胤礽捂住她的嘴，打断了她的话，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又愧疚。
她本不必受这样的苦，是他没有护好她。
“我已经派人在川陕一带寻找九心海棠，只要再多一些时间，一定可以找到。
即便找不到，我从前的所有承诺也绝不会改。
你在光芒照耀下闪闪发光，我便与你共享荣光；你在黑暗中无声无息，我便做你的信仰。”
胤礽将元卿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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