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火在掌心炸开时，叶天涯才惊觉那些捆缚四肢的锁神链并非凡物。黑色链身渗出的金色符文顺着皮肤游走，竟在吞噬他体内的混沌之力——这是神族特制的缚灵索，每一寸都刻着压制混沌法则的禁咒。
“尊主！”令狐白的怒吼穿透血雾，叶天涯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影冲破九绝锁神阵的外层光幕。令狐白手中的玉佩正在发烫，冰火泉的寒气顺着那道玉纹蔓延，暂时逼退了缠上苏清寒的魔气。可更多的魔兵正从宫殿两侧涌出，将那片小小的安全区围得水泄不通。
白袍人的笑声像淬了毒的冰锥：“混沌之力又如何？这阵法用苏沐雪的仙魂做引，每杀一个魔修，阵眼的力量就强一分。你越是挣扎，她便越是痛苦。”
叶天涯猛地低头，锁链尽头的模糊身影果然在剧烈颤抖。那道身影穿着残破的白裙，发髻散乱如蓬草，脖颈间勒着的金环正随着他的呼吸收紧。混沌功法突然逆行，他竟主动将部分力量注入锁链——当那股熟悉的冰寒气息顺着链身传回时，他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清寒！”林无敌突然暴喝。叶天涯转头的瞬间，正看到苏清寒从令狐白怀中挣脱，素白的手掌按在光幕之上。她眉心处浮现出淡青色的莲花印记，那是当年叶天涯为压制她体内火煞之毒种下的混沌种子，此刻竟与阵眼的金光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别碰！”叶天涯失声疾呼。可已经晚了，苏清寒的指尖刚触到光幕，整个人便像被无形的巨手抓住，身形瞬间变得透明。她望着叶天涯的方向，嘴唇翕动着，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唯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穿过光幕时化作漫天青萤。
白袍人脸色微变：“双生魂？原来她不仅是轮回身，还承载了苏沐雪的一缕残念……”
话音未落，叶天涯突然笑了。笑声震得宫殿飞檐簌簌作响，混沌之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爆发，那些原本在吞噬能量的缚灵索开始寸寸龟裂。他左手成爪，虚空一握，正在围攻令狐白的百名魔兵突然齐齐爆开，精纯的修为化作洪流汇入他体内——这是混沌功法的禁忌之术，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吞噬方圆十里的所有生灵之力。
“你疯了！”白袍人终于变色，转身便要逃。可叶天涯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带着血沫的手掌直接按在他后心。神族修士的护体神光在接触到混沌之力的瞬间便土崩瓦解，叶天涯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仙骨碎裂的脆响。
“说，怎么破阵。”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却在不断加重力道。
白袍人疼得浑身抽搐，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破不了！除非……”
话音戛然而止。叶天涯猛地抽回手，白袍人的仙魂已被他捏碎在掌心。可就在那团金色魂火消散的前一刻，他捕捉到了一个破碎的画面——诛仙台下，苏沐雪跪在神族长老面前，用自己的仙魂换了一枚护住轮回的玉符。
“尊主！”令狐白的声音带着哭腔。叶天涯抬头，只见苏清寒的身影正在光幕中逐渐消散，唯有眉心的青莲花印记越来越亮。而阵眼处的白裙身影突然抬起头，那张被血污覆盖的脸上，竟露出了与苏清寒如出一辙的温柔笑意。
混沌之火彻底失控，叶天涯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他看着两道逐渐重合的身影，突然明白了什么。当年苏沐雪刺向他的那一剑，根本不是为了背叛——诛仙剑上的仙力，分明是为了护住他最后一丝残魂。
“清寒……”他喃喃自语，体内的火煞之毒与混沌之力突然交织成螺旋状，在丹田处凝成一枚黑白相间的丹珠。
就在此时，九绝锁神阵的光幕突然剧烈震颤。殿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林无敌举着不知从哪夺来的魔幡，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人群——竟是那些被他斩杀的魔修残部，此刻竟被某种力量唤醒，疯了般冲击着阵法边缘。
“是菜丽清前辈！”令狐白惊喜道，“她带着逍遥宗和嵩阳仙府的人来了！”
叶天涯却没看那些援军。他望着阵中那道半透明的身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凡俗小镇的雨天，苏清寒也是这样望着他，眼中藏着他读不懂的哀伤。
而此刻，那道身影终于穿过光幕，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触感冰凉，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熟悉。
“天涯，”这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像跨越了无数轮回的风，“还记得桃花镇的雨吗？”
话音未落，阵眼处的白裙身影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叶天涯瞳孔骤缩，他感觉到苏清寒的手掌正在变得虚无，而自己体内的丹珠竟在不受控制地飞向那道金光——那是混沌与火煞交融的本源之力，是他如今最强的力量，也是……解开阵法的唯一钥匙。
他该放手，还是该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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