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接过秘书递来的纸张,目光快速扫过。
郑文山距离他不过三米远,他也用意念扫描了下。
上面只是寥寥数语,简要罗列了赵大江“玩忽职守”和崔大可“试图强行带走公社财产”的“罪状”,墨迹都没干透,一看便是刚刚仓促写来应急的。
‘高啊!’郑文山心中暗赞一声。
他不得不佩服这秘书的急智和应变能力。
这不知是李怀德和秘书何时达成的默契,一份临时炮制的“最终报告”,就这么一张纸,却能瞬间将李怀德从此时的漩涡中心剥离出去。
连郑文山都没注意到他们俩是怎么交流的。
难怪刚才李怀德没有更慌,反而有些从容!
果然,李怀德看完后脸上迅速浮现出后怕与庆幸的神情。
他高高扬起手中的纸张,声音带着自责:“工友们,同志们!差点,差点就酿成了一场大错啊!”
“这份刚刚送来的最终调查结果,我原本就是想拿到它后,在广播里向全厂正式通报的,可刚才……
唉,也是我心急,见大家情绪激动,想着尽快给个交代,这才依据不完整的信息仓促下了结论,险些冤枉了郑文山同志!”
他这番话,看似自责,却隐隐将错误归结于工人们之前的“群情激愤”。
郑文山明白,经过这一番操作,今天想顺势将李怀德也拉下马的计划是难以实现了。
不过他并未完全死心,冷眼看着李怀德接下来的表演。
只听李怀德说道:
“这份最终报告明确显示!采购科长赵大江,因个人喜好,胡乱安排人员,是此次采购失败的主要责任人!
而采购员崔大可,不仅在谈判中无能失职,更严重的是,他竟在谈判破裂后,试图偷盗西杨坨大队的那六头野猪!
这种行为,严重破坏了咱们轧钢厂与公社之间的工农关系,是导致公社将猪肉高价转售给公安局的直接原因!
至于郑文山同志……”
他稍微顿了顿,目光转向郑文山,语气诚恳:
“郑文山同志尽职尽责,打通了渠道,没有任何过错!我代表厂里向他道歉!”
他说着居然还朝着郑文山鞠了个躬!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有人小声嘀咕:“原来是这样,刚才错怪李厂长了……”
但也有人带着愤怒:“严惩赵大江!开除崔大可!这种害群之马不能留!”
人群中的赵大江和崔大可此刻面如死灰。
他们不是没想过当场跳出来揭穿李怀德是幕后指使的真相。
可人一旦选择了第一次妥协,往往就意味着更多的妥协。
更何况,李怀德那不时扫过来的目光里面蕴含的警告和“承诺”,让他们不得不听从李怀德的安排。
因为他们知道,跟李怀德彻底撕破脸,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而如果现在扛下来,李怀德就还会捞他们。
等待议论声稍歇,李怀德才宣布了最终处理决定:
“鉴于赵大江、崔大可二人行为的严重性和造成的恶劣影响,对他们二人进行如下处罚:
赵大江,撤销其采购科长职务,调至翻沙车间进行劳动改造,期限暂定一年!
崔大可,行为极其恶劣,严重损害工厂声誉,予以记大过处分,调至翻沙车间进行劳动改造,期限暂定两年!
郑文山同志,在此次事件里没有任何过错,不予处罚!”
宣布完毕,李怀德不给任何人再次提问的机会,立刻接口道:
“好了,事情已经查明,处理决定也已公布。耽误了大家这么长的吃饭时间,非常抱歉!详细的处理通报,稍后会通过广播向全厂播报!”
说完,他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便转身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在转身的刹那,他的目光与郑文山有一瞬间的交汇。
李怀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郑文山也笑了,站在原地,目送李怀德离去。
他嘴角那抹笑意渐渐收敛。
今天让李怀德逃掉,确实有些不爽。
可想想他也就释然了。
像李怀德这样根基深厚有靠山,且深谙官场规则,能够笑傲整个起风年代的人,仅凭一次工人集会,就想把他彻底扳倒,无异于天方夜谭。
不过,这番折腾也并非全无收获。
李怀德今天被逼到墙角,不得不放弃赵大江和崔大可这两枚棋子,尤其是赵大江这种级别的亲信,虽是无奈之举,但这“弃车保帅”的举动,落在其他为他办事的人眼里,难免不会心生寒意。
至于赵大江和崔大可……郑文山眼神里掠过一丝冷芒。
去了全厂最苦最累的地方,光是日常的高强度劳动和恶劣环境,就足够他们脱层皮了。
若是自己再“适当”地动点手脚,让他们“不小心”出了什么工伤事故。
那这两人是死是残,可就真说不定了。
郑文山虽不主动害人,但想要害他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怀德这边。
“砰!”
回到办公室,反手重重关上门,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扯了扯勒得有些紧的衣领,胸腔里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来轧钢厂这么久,凭借岳父的关系和自己的手腕,他何时吃过今天这样大的亏?
更何况是在一个小小的采购员面前,被逼得当众道歉,还牺牲了两枚重要棋子!
“郑文山……”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神阴冷。
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去了隔壁的秘书办公室。
“厂长。”陈亮赶忙起身。
“小陈,今天反应很快,做得不错。”
当时他只是感觉情况不妙,给陈亮递了个眼色。
没想到这小子就能心领神会,迅速弄出那份“及时”的调查报告,帮自己解了围。是个可造之材。
“都是厂长教导有方,我应该做的。”
“嗯。”李怀德点点头,“去,先把赵大江给我叫来。”
李怀德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赵大江很快来了,整个人灰头土脸,像是霜打的茄子。
李怀德心中鄙夷其无能,但面上却露出一丝沉痛:“大江啊,今天……委屈你了。”
赵大江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话。委屈?何止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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