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八月二日,巳时的日头已爬至宫墙之上,透过大庆殿的菱花格窗,将鎏金的阳光碎成点点光斑,落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
殿内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被风拂过的轻响,宋帝赵翊身着赭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处的盘龙浮雕——那浮雕历经百年,龙鳞的纹路已被历代帝王磨得温润,却仍透着几分威严。
他目光扫过阶下五位辅臣,眉头微蹙,显然心中正盘算着恩科开榜的事,指尖偶尔停顿,似在斟酌接下来的问话。
阶下五人,皆是大宋朝堂的肱骨之臣,站姿各有不同,却都透着几分肃穆。
老爷王赵颢身着紫色朝服,须发已染霜白,作为皇室宗亲中少有的稳健派,他始终保持着端正的姿态,双手拢在袖中,目光落在地面的金砖缝隙上,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候圣言,只是偶尔抬眼时,眼角的皱纹会随着眼神的微动而舒展;
宰相李纲一身绯色官袍,腰束玉带,身形挺拔如松,他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几分锐利,手指悄悄攥了攥笏板,指节微微泛白——显然对此次恩科的结果早已胸有成竹,只待陛下垂问;
枢密使宗泽则穿着青色官袍,面容刚毅如刻,额角的皱纹里还带着几分沙场的风霜,他微微垂着眼,双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缠绳,心中却在琢磨:此次恩科关乎原金国属地的治理,陛下怕是要有新的考量,只盼录取的人才真能担起重任;
副宰相蔡京穿着与赵颢同色的紫色朝服,只是比起赵颢的沉稳,他的脊背略有些佝偻,双手在袖中微微颤抖,目光时不时瞟向龙椅上的赵翊,又迅速收回,喉结悄悄滚动——他深知陛下此次恩科的深意,更怕旧事被提及,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副枢密使种师道一身戎装,虽未披甲,却依旧带着凛然的英气,他站在最外侧,双手抱胸,眉头微挑,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时,带着几分武将的直率,显然对文臣们商议的科举之事,既有期待,又有几分旁观的冷静,只盼别选出些只会空谈的书生。
“两位宰相,”赵翊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龙椅上传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让殿内的气氛凝重起来,“说说你们对这次开榜恩科的情况。”
他身体微微前倾,龙袍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目光落在李纲和蔡京身上,眼神里带着询问,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原金国属地的百姓还在等着官员去安抚,那些被战火摧残的城池,也等着人去治理,这恩科的结果,关乎着千里之外的安稳。
李纲闻言,上前一步,双手持笏板,躬身行礼时,官袍的下摆轻轻扫过地面,动作一丝不苟,没有半分差错。
他抬起头时,眼中带着几分笃定,声音清晰有力,如玉石相击:“启禀陛下,此次参加恩科的考生,经礼部核验,总计四千八百五十位。”
他顿了顿,余光扫过阶下众人,见赵颢微微点头,宗泽也点头,种师道的眉头舒展了些,又继续说道:“按照陛下此前‘重实用、轻死记’的要求,此次考试只要答对三道题以上,便能榜上有名,并根据其答题优劣授予相应官职。
经六部临时考官阅卷核定,此次共有五百八十位考生上榜。”
说罢,他再次躬身,腰背弯得更低了些,等待赵翊的回应,心中却有些自得——此次录取人数已远超往届,便是太祖、太宗年间,也未有过这般高的录取率,本以为能得陛下赞许,甚至可能会被夸一句“办事得力”。
“怎么这么少?”赵翊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诧异,也带着明显的不满,像一声惊雷,炸得殿内众人皆是一怔。
他猛地坐直身体,龙椅的扶手被他按得微微作响,目光扫过阶下五人,眼神里满是疑惑,甚至带着几分不解:五百八十人,连预期的一半都不到,这样的数量,如何填补原金国属地的空缺?
这话一出,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檐角的铜铃声都仿佛变得遥远。
五位辅臣同时抬头,望向龙椅上的赵翊,脸上皆是掩不住的惊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赵颢原本沉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茫然,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胡须,指腹蹭过花白的须尖,心中暗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往届科举,考生少则两万,多则十万,录取人数不过两百到五百之间,录取率连一成也不到。
此次考生不足五千,录取五百八十人,已是大宋开国以来最高的录取率,便是真宗年间最看重人才时,也未曾有过这般手笔,陛下为何还嫌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出了差错,悄悄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纲,见李纲也是一脸错愕,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李纲更是愣住了,他手中的笏板微微一晃,差点从手中滑落,还好他反应及时,手指紧紧攥住,才没出丑。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早已算过,此次录取率已超过一成二,若是放在往届,早已是震动朝野的大事,史官怕是要大书特书,可陛下竟然觉得少?
他心中满是疑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报错了数字,下意识地又在心里核对了一遍:四千八百五十位考生,五百八十人上榜,没错啊,礼部的册子上写得明明白白,怎么会少?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像被揉皱的纸。
宗泽眉头皱得更紧,他松开按在剑柄上的手,向前半步,脚底板踩在金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似乎想开口询问,却又硬生生忍住——他深知陛下的性子,若是陛下没有深思熟虑,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中琢磨着:陛下一向睿智,绝不会无的放矢。
莫非此次恩科的用途,还有更深的考量?他想起此前陛下在朝会上提及,原金国属地需尽快恢复治理,可那地方需要多少官员,自己也不甚清楚,或许陛下觉得五百八十人远远不够?
他的目光落在赵翊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也带着几分担忧。
蔡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双手在袖中抖得更厉害了,指尖冰凉,甚至能感受到袖中丝绸的纹路。
他目光躲闪着,不敢与赵翊对视,只敢盯着地面的光斑,心中既有惊讶,又有几分不安——他知道陛下此次恩科是为了填补原金国属地的官员缺口,可没想到陛下对人数的期待这么高。
更让他担心的是,陛下既然觉得录取人数少,会不会追问阅卷的细节?若是牵扯出临时考官的问题,自己两年前的旧事怕是要藏不住了。
他悄悄擦了擦额角的汗,却发现汗珠越擦越多,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官袍的前襟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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