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期望快点抓到凶手。
他们已经要撑不下去，一百多条人命担在肩上，不知真相民众的揣测和谩骂，董事和股东的指责，暴跌的股价，出尔反尔的银行和合作商。
飞鸿的负债在一个极限的程度，人命更是把喉管时刻抓紧。
明明他们没有上过那趟飞机，却有幸存者综合征，恍惚间觉得自己也应该陪他们去死，如果不是他们的疏忽，这些人很有可能还好好地待在家里，过鸡毛蒜皮不断又平凡的小日子。
虞婳靠在周尔襟肩膀上，已经没有支撑的力气。
而警方那边很快将在港的翔鸟旧部全部找到，但所有翔鸟旧部都不愿意承认他们和空难有关，甚至倒打一耙说飞鸿急于想找替罪羊，现在翔鸟都死透了，还不放过翔鸟。
但虞婳和周尔襟都清楚，一定是翔鸟下了手。
过了好几天，当警署通知他们，已经抓到秦宝琴的时候，秦宝琴只是闭紧嘴，一个字都不说。
哪怕在seren拿出的那张照片面前，铁证如山，她依旧不开口。
再三审问，秦宝琴才微睨着对面的人：
“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对Fb817做手脚，最多能证明当天我和机务换岗，我以前就是机务出身，只是很久都没有碰过大飞机了，想近距离再看看飞机而已。”
审问室里，对面的警察质问：“当天你怎么没上那架飞机，你不是喜欢吗？机务要有一位跟机。”
秦宝琴一脸冷漠：“摸摸而已，我何必要上飞机回港？”
“你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你的前夫厉程吗？”
厉程，老厉董的大儿子，翔鸟的副董。
秦宝琴铜墙铁壁一般，一丝不漏到可恨：“我什么都没做，更提不到和厉程有关。”
而虞婳站在单向监视的玻璃墙后，紧紧握着桌沿，周尔襟也紧搂着她的肩膀，她变得像一片树叶一样随时可能飘落。
里面的警察只是平静：“你以为飞鸿是怎么抓到你的？飞鸿有监控拍到你当天对发动机等等做手脚的视频，铁证如山，你害死这么多人命，而且你不是港籍，你的家乡是有死刑的。”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监控视频，但对方准确说出她是对发动机动手脚，明显让秦宝琴略慌一瞬。
意味着诈对了。
警察继续道：“如果你不承认任何的共犯，这些责任将全部由你一个人承担。”
但秦宝琴还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只等她半分钟，一叠照片被拿出来，放在了她面前：
“如果你还是不想说的话，可以先看看这些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搂着一个年轻女子，姿态极其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上面的中年男子是厉程。
她的前夫。
秦宝琴看见照片的那一瞬间，瞳孔微缩，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照片上的人，甚至都忘了掩饰自己一瞬间的表情。
但她怎么会认错，与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厉程。
在翔鸟背负着巨额债务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把她从债务中摘出去，和他离婚让她免受负担的厉程。
秦宝琴第一反应却是矢口否认：“你们绝对是用了什么方法诱导他拍出这样的照片，想骗我做伪证，害翔鸟其他人背上罪名。”
与之相反的是，对面平心静气：
“厉程和你离婚的时候，是真心想让你远离祸事，但是现在厉程让你当翔鸟的死卒，也是真心的，他的感情已经在和你离婚的几年间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中年女人精心雕琢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警察冷漠道：“你现在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所以可以送你去送命。”
那个坚定自己被爱二十多年的女人看着照片，无法相信：“不可能！这是ps，你们警方居然用假证据逼供，这是违法的，我要等我的律师过来。”
虞婳手上单薄的血管都要爆出来。
她为什么还不愿意承认，只要她承认对飞机具体做了什么手脚，他们就可以通过模拟航线，确定飞机可能会坠落在哪个位置。
为什么可以这么不把人的命当命。
警察在那头，直接拿出手机，在秦宝琴面前播放厉程和那个女人的视频，两个人恩恩爱爱地进入厉程的临时住所，在门口接吻，年轻女孩就像曾经的她一样在厉程怀里撒娇。
而那处临时住所还是用秦宝琴的钱买的，他们门口的地垫是她亲自挑的。
秦宝琴的面庞几乎迸裂。
警察看着这个杀了一百多人的女人：“你可以慢慢想，但是人命不等人，你提供证词的时间越晚，我们根据你证词搜寻到活人的机会越渺茫，你要承担的罪名越严重。”
秦宝琴看着视频，嘴唇一直哆嗦，但一个字都没有能说出来。
警察一次性让她死得明白，没有任何留情：
“如果我没猜错这已经不是厉程第一次以你名义触犯违法事实，他用你名下的车做人情，供同伴遮掩出行，这间屋子也是以你的名义买下的，现在他们也指使你给飞鸿做手脚。”
秦宝琴面前的视频被关掉，一句质问压住她：“一个被百般指使用来做替罪羊的人，你确定厉程对你的感情还和之前一样吗？”
那视频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伪造痕迹，甚至厉程的举止都很熟悉。
虞婳和周尔襟一直在警署等，一直等到傍晚，秦宝琴好像终于煎熬到底，认清自己是个弃子的事实。
她竟然哭着哭着笑了，已经苍老的脸让人起不了半分怜惜，因为愚蠢的杀人行为更让人憎恶：
“原来真的和谁都一样。”
但面对她的只有质问：“你现在要如实说吗？”
但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她也没有把厉程供出来，而是道：
“是厉如鹤让我这么做的，但是具体的情况，你们要去问厉如鹤更清楚，我是当时打着电话和他沟通，按照他的指示做，他对339的熟悉程度远超过我，有些环节我都不明白有什么作用。”
厉如鹤是老厉董的名字。
得到答案那一瞬间，意味着终于有转机，虞婳听着这不算好消息，却极其重要的消息，立刻要抬步去找那个已经瘫在床上还要害人的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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