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泪不轻弹。
可他终究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在一个父母早亡、家境贫寒的家庭，是靠身负重病的姐姐一手养大的。
自卑，是苏阳身上挥之不去的标签。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铁壳王八，有着坚不可摧的外壳，内里却柔软又脆弱。
苏阳清楚，那段记忆可能是虚构的，或者是真实的。
但是，他也清楚，他并不属于那个世界，他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这个世界也不爱他。
他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只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
倘若不是那个人给自己留下诸多手段，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而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阴沟里的老鼠，面对沈婉棠那样云端之上的女孩，连靠近都是一种奢望。
苏阳的脸也越来越红，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随意擦了一下眼泪。
“抱歉，婉棠姐，在你面前失态了。”
“笨蛋，你可是我的小跟班，受了委屈当然要找老大撑腰啦~”
沈婉棠说完那些话，顿时就后悔了。
他就是一个缺爱的男孩，他被他那个养姐伤成那样，刚刚自己那么安慰他，他会不会拼了命抓住这个救命稻草？
自己的身体需要他，渴望他，可是，那真的是爱吗？
我这么对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苏阳没有说话，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苏阳最初喜欢沈婉棠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她是为数不多愿意帮自己的人。
可经过相处，他发现自己开始贪恋这种感觉。
现在苏阳感觉自己对她好像爱上对方了，可是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那她会怎么想自己？
她对谁都温和友善，这样的人岂能是自己所染指的？
而且她对其他异性时总带着几分高冷，可对我，却从未有过那种的疏离。
这种被珍视、被保护、被当成唯一的感觉，是他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可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苏阳的脑海中响起，给他泼了盆凉水。
【宿主，你现在提升等级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吞噬和你体质相同的；另一种就是吞噬彻底感染狂血瘟疫的人，但是要让它喝下你的血，与体内的狂血瘟疫融合，再吞噬掉。】
等等……
苏阳心中突然有了答案，大概猜出来沈婉棠为什么只对自己这样的异性不陌生了。
一股深切的恐惧感涌上苏阳的心头。
那是有种心脏逐渐碎裂的空虚，是某样最珍贵的东西，但是下一秒就从指缝间彻底溜走的恐慌。
【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彻底感染狂血瘟疫的人，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系统的声音比平常冰冷，就像苏阳此刻的心。
怎么会？
为什么！！
凭什么！！！
彻底感染狂血瘟疫的人那么少，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没事的，没事的，现在自己是武圣，沈婉棠的父亲还是武神，拿下她也是一件很不错的。
对！自己不着急的，现在有很多时间来提升自己的等级，少一个人也没事！
可……
如果我们的相遇是这操蛋玩意的吸引，那感情又算什么？
“棠棠，你……”苏阳欲言又止，不敢接着说下去。
“怎么了？”沈婉棠有些疑惑，歪头看着苏阳。
这种事情有必要挑明吗？她对自己亲切是因为自己体质的吸引吗？
如果挑明了，那还能做朋友吗？
她……该不会已经知道自己体质了吧……
苏阳咽了咽口水，握紧拳头，指甲刺入肉里，心里已然做好了准备。
他轻轻握住沈婉棠的手，坚定的开口：
“棠棠，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体质？”
“哈，小笨蛋，你刚刚表现的那么明显。而且我说你经过几次濒死，你都没有拒绝，反而是承认了，这不是说明你就是拥有特殊体质吗？”沈婉棠温柔地摸苏阳的头，并没有被苏阳套进去。
可少年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不让自己彻底陷进深渊，必须做好决断。
“棠棠，我知道你也藏着一些秘密，但是我不打算去询问，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如果你因为那个秘密，给你带来了苦恼与痛苦，我愿意帮你，哪怕是伤害到我。”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起来。
沈婉棠张了张嘴，早已那些准备好的借口在此刻都变得无比苍白。
她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阳知道了自己的体质，但他并没有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可她会伤害对方吗？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对他，他还会认我这个老大吗？
我利用他的感情对我坑害他，以此获取利益，这么做和那些捞女有什么区别？
沈婉棠静静的看着苏阳。
少年的眼神清澈又坚定，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仿佛哪怕下一秒要跌入绝望的深渊，也要先把心中温暖递到她面前。
苏阳的眼角泛红，松开了握住沈婉棠的手，语气却带了几分开玩笑地调侃：
“棠棠，我可以叫你吸血鬼小姐吗？”
沈婉棠愣了愣，开口询问：“为什么呢？是因为那个吗？”
“并不全是。”
“电影里吸血鬼长是很好看，棠棠也很漂亮，我就这么叫你了。”
“如果你想这么叫，也不是不可以。”沈婉棠清楚苏阳不打算再聊那些糟心的事，而她自己也选择把那层可能撕裂彼此的窗户纸，又重新糊了回去。
苏阳见沈婉棠没有回避，也没有疏远，愈发得意忘形。
“那我的吸血鬼小姐，你要不要补充一下能量啊？”苏阳反问道。
“怎么补充？难不成是抱着你的脖子啃吗？”沈婉棠说。
“没错，被你这样的美女咬脖子，是很舒服的嘛。”
“哼！你这登徒子！”沈婉棠脸颊红，伸手轻轻掐着苏阳的耳朵。
“疼疼疼！错了！错了！我不敢了，我这次不敢了。”苏阳连忙求饶。
沈婉棠看着苏阳这副不正经的模样，无奈的松开了手。
二人都想留在彼此的身边。
某个少女选择了逃避，某个少年选择了认怂，可能这是最好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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