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李枫的闹钟还没响，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张明轻微的鼾声在黑暗中起伏。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摸出枕头下的物理笔记，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又复习了一遍昨晚的错题。
“又这么早？”赵宇的声音突然从对面床铺传来，把李枫吓了一跳。
“你醒了？”李枫压低声音。
赵宇翻身下床，动作比李枫还要轻巧。“连续三天四点起床，你是铁打的？”他凑过来看了眼李枫的笔记，“还在啃这道电磁学？”
李枫合上笔记本：“总得弄明白。”
赵宇没说话，从自己床头摸出一本厚厚的《大学物理》扔给李枫：“第217页，有你想要的解法。”
李枫翻开书，发现里面夹着几张写满公式的便利贴，字迹工整得不像赵宇平时的风格。
“这是...”
“别多想，“王磊摆了摆手，“我没把你当成对手，我的对手是第一。”
晨跑时，李枫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连续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肌肉发出抗议，每跑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赵宇却仿佛不知疲倦，始终保持领先李枫半个身位。
“今天练什么？”跑完五圈，李枫喘着气问。
赵宇擦了擦汗：“战术配合。周浩他们打的是联防，我们需要破解方法。”
篮球场上，赵宇耐心地演示着如何利用挡拆制造空位。“周浩喜欢盯人，我们就用这个对付他。”他让李枫反复练习一个简单的假动作，“记住，他右脚有旧伤，突破时往他右侧走。”
李枫惊讶地看着赵宇：“你怎么知道？”
赵宇露出神秘的微笑：“我有我的情报网。”
上午的物理课上，陈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物理竞赛初选提前到周五，和月考冲突。想参加的同学需要放弃月考复习时间。”
教室里一片哗然。李枫握紧了笔，这意味他必须在这两天内做出选择——是保住稳妥的月考成绩，还是冒险冲击竞赛名额。
下课后，赵宇靠在走廊栏杆上等李枫：“怎么选？”
李枫望着远处116班的方向，林思雨正和周浩有说有笑地走向食堂。周浩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林思雨捂嘴笑了起来。
“竞赛。”李枫收回目光，“你呢？”
赵宇耸耸肩：“我从来不怕冒险。“
午餐时间，食堂比往常更加拥挤。李枫端着餐盘找座位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林思雨和啦啦队的女生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周浩和他的朋友们占据了相邻的两张桌子。
“李枫！这边！”林思雨突然看见了他，挥手示意。
李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听说你们班竞赛提前了？”林思雨递给他一瓶冰红茶，“加油啊！”
周浩在旁边嗤笑一声：“临时抱佛脚有用吗？”他故意提高音量，“我可是从初中就开始参加物理竞赛了。”
李枫没接那瓶饮料：“谢谢，我不渴。”
林思雨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你最近怎么了？总是躲着我。”
“没有。”李枫低头扒饭，“只是忙。”
周浩插话道：“思雨，下午啦啦队排练别忘了。我特意请了专业教练。”
“嗯！”林思雨眼睛一亮，转向李枫，“你要来看吗？”
李枫还没回答，周浩就揽住林思雨的肩膀：“人家大学霸要准备竞赛，哪有空看我们小打小闹。”
李枫的筷子“啪”地一声放在餐盘上：“我吃完了。”
走出食堂时，赵宇不知从哪冒出来，递给他一个面包：“就知道你吃不下。”
李枫接过面包，食不知味地啃着：“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是有点。”赵宇实话实说，“不过周浩更幼稚。”
下午最后一节课，李枫被陈老师叫到办公室。陈老师推了推眼镜：“考虑清楚了吗？竞赛还是月考？”
李枫深吸一口气：“竞赛。”
陈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最近的进步我看在眼里，但竞赛难度远超你的想象。”他抽出一沓试卷，“这些是历年真题，拿去看看。”
走出办公室，李枫翻看着那些试卷，心一点点沉下去。题目难度确实远超平时所学，有些甚至涉及大学内容。
“被打击了？”赵宇靠在楼梯口等他。
李枫把试卷塞进书包：“有点。”
“正常。”赵宇拍拍他肩膀，“晚上特训？”
“嗯。”
黄昏的篮球场上，李枫和赵宇反复演练着战术配合。汗水浸透了t恤，李枫的手掌已经磨出了水泡，但他仍坚持练习那个假动作。
“再来一次。”赵宇传球给他。
李枫接球，一个虚晃后快速变向，却在最后一步踩到了自己的鞋带，重重摔在地上。
“没事吧？”赵宇跑过来。
李枫坐在地上，看着擦破的手掌，突然笑了：“我真傻，对吧？明明不是打篮球的料...”
赵宇在他旁边坐下：“知道吗？我初中时连篮球队替补都打不上。”
李枫惊讶地看着他。
“是真的。”赵宇望着远处的篮筐，“但我每天放学后都留下来练习，直到看门大爷赶我走。”他转向李枫，“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李枫摇头。
“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赵宇站起身，伸手拉起李枫，“那种不想认输的倔劲。”
夜幕降临，宿舍楼渐渐安静下来。李枫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陈老师给的竞赛题。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趴在笔记本上睡着了。
梦里，他站在篮球场上，对面是周浩嘲讽的笑脸。林思雨在场边喊着什么，但他听不清。球传到他手里，篮筐看起来那么远...
周五早晨，李枫顶着黑眼圈走进教室。竞赛将在第三节课开始，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准备好了吗？”赵宇问他。
李枫摇头：“没有。”
“诚实。”赵宇笑了，“我也没有。”
竞赛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李枫反而平静了。题目很难，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陌生。那些熬夜钻研的公式、赵宇教他的技巧，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最后一题特别难，李枫卡住了。他抬头看了眼赵宇，对方正皱着眉头苦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结束前五分钟，李枫突然灵光一闪，飞快地写下了答案。
交卷后，赵宇长舒一口气：“最后一题你做出来了吗？”
李枫点点头：“勉强。”
“我就知道。”赵宇咧嘴一笑，“看来我的特训没白费。”
成绩下午就公布了。陈老师拿着名单走进教室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面念到名字的同学代表学校参加市物理竞赛：赵宇、王磊、李枫...”
李枫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赵宇捅了他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入选了。
“恭喜。”赵宇小声说，“现在我们可以专心对付周浩了。”
放学后，李枫独自走向篮球场。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晨跑、特训、熬夜做题...那些曾经以为做不到的事，他竟然一件件完成了。
远处传来欢呼声，李枫看到周浩正在球场上表演扣篮。林思雨和啦啦队的女生们在一旁鼓掌，她的笑容在夕阳下格外耀眼。
李枫握紧了拳头。明天的篮球赛，将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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