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林镇,到了。
但老七并未松口气,反而更加警惕。
他先拉着担架躲到一块巨岩后,仔细观察。镇子入口处立着一座简陋的木制牌楼,上面挂着一串风干的兽骨和几面褪色的布幡,布幡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牌楼下,有两个穿着粗布衣、手持猎叉的汉子在值守,他们面色警惕,不时望向森林方向。
老七认得这种布置——是“驱邪幡”和“守门桩”,镇民用来预警和阻拦“不干净的东西”进入。
他思索片刻,从皮囊里摸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色泽暗沉的木牌。木牌边缘磨损严重,正面刻着一个已经模糊的古老符号——那是他家族的徽记。
老七将木牌系在担架前端显眼处,然后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才拉着担架,一步步走向镇子入口。
“站住!”
离牌楼还有二十余步,那两个守门汉子便举起猎叉,厉声喝道。他们目光锐利,先扫过老七,随即落在担架上昏迷不醒、且状态诡异的王胖子身上,脸色顿时一变。
“什么人?抬的那是什么东西?!”左侧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沉声问道,猎叉尖端已对准老七。
老七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无害,沙哑开口:“求医的过路人。我这位兄弟……中了深山里的阴毒,急需救治。”
“阴毒?”刀疤汉子眼神狐疑,他示意同伴保持警戒,自己则小心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王胖子。当看到王胖子胸口半嵌入血肉、散发不祥气息的黑色碎片,以及身体半冷半热的诡异状态时,他倒吸一口凉气,连退数步。
“这哪是什么阴毒!这、这分明是——”他话未说完,目光瞥见了担架前端那块木牌,声音戛然而止。
刀疤汉子死死盯着木牌上的模糊符号,又抬头看向老七的脸,似乎在回忆什么。数息后,他迟疑道:“你……你是‘山里’来的?姓齐?”
老七心中一松,知道对方认出了家族徽记,点头道:“是。齐家第七代,行七。我找齐三槐,论辈分,我该叫他叔公。”
听到“齐三槐”这个名字,两个守门汉子对视一眼,神色稍缓。刀疤汉子对同伴低语几句,同伴点点头,转身快步跑进镇子。
“你等着,我去通报三槐公。”刀疤汉子对老七说道,但手中的猎叉并未放下,依旧充满警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三槐公见不见你,治不治你这兄弟,得看他老人家的意思。还有,你这兄弟的样子……太邪性,能不能进镇子,也得三槐公发话。”
老七点头:“明白。有劳了。”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王胖子的呼吸似乎又微弱了一些,胸口碎片的异光闪烁频率加快,显然状态在恶化。老七心急如焚,却只能强自镇定。
约莫一刻钟后,镇子里传来脚步声。
只见先前那汉子引着一位老者快步走来。老者约莫七十余岁,身材干瘦,背微驼,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土布褂子,头发花白稀疏,用一根木簪束着。他脸上皱纹如刀刻,一双眼睛却并不浑浊,反而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精明与谨慎。
正是齐三槐。
他走到牌楼前,先看了看老七,目光在他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停留片刻,又看向担架上的王胖子。当看到王胖子胸口的黑色碎片时,齐三槐瞳孔一缩,脸色骤变。
他并未立刻说话,而是从怀中摸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镜——镜面模糊,边缘铸有八卦纹路。齐三槐将镜面对准王胖子,缓缓移动。
镜面中,并未映出王胖子的倒影,反而浮现出一团混乱的光影:左侧是冰冷的幽蓝色,右侧是灼热的金红色,两者在胸口位置激烈冲突、撕扯,中央则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漆黑。
“嘶……”齐三槐倒吸一口凉气,收起铜镜,看向老七,沉声道:“老七,你这兄弟……怎么惹上这种要命的东西?”
老七苦笑:“三槐公,此事说来话长。可否先让我兄弟进镇,设法稳住他的情况?再拖下去,恐怕……”
齐三槐沉吟片刻,又看了看担架前端那枚家族木牌,终于点头:“抬进来吧。去我院子。阿豹,搭把手。”
刀疤汉子阿豹应了一声,与老七一前一后抬起担架,跟着齐三槐走进镇子。
瘴林镇比老七记忆中更破败了些。十几间木屋、石屋错落分布,巷道狭窄,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随处可见晒着的草药、兽皮。一些镇民从门窗后投来好奇而警惕的目光,但看到齐三槐领路,便又缩了回去。
齐三槐的院子在镇子最深处,背靠一处山壁,相对独立。院子不大,三间木屋围成,院中晒满各种草药,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药味。
几人将王胖子抬进正屋,放在一张铺着草席的木榻上。齐三槐点燃油灯,又让阿豹去烧热水,这才仔细检查王胖子的状况。
他先是把脉,手指搭上王胖子手腕时,眉头就紧紧皱起。接着翻看眼皮、查看舌苔、按压胸腹……越是检查,脸色越是凝重。
“阴煞侵髓,阳火焚经……两股极端力量在体内冲撞,本该爆体而亡,却被这……”他指着王胖子胸口的黑色碎片,“被这东西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锁’住了冲突的核心,形成了一个必死的平衡。他现在的状态,就像一根两头燃烧的蜡烛,烧完只是时间问题。”
老七急切道:“三槐公,可有办法?”
齐三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老七:“你先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还有你们遭遇了什么。我必须知道根源,才敢下手。”
老七知道隐瞒无用,便简要将地脉节点、尸变体、黑色碎片(钥匙)的来历,以及王胖子为破局引碎片入体的经过说了一遍。关于“低语”、“门”等更核心的秘密,他暂时隐去,只说是古代邪物。
齐三槐听完,久久不语。
他起身在屋里踱步,半晌才道:“那黑色碎片,若我所料不差,应是‘镇物’。”
“镇物?”老七不解。
“嗯。古人封印大凶大煞之地,有时会以特殊材质的器物为‘锁’,镇住地脉阴眼或邪物核心。你所说的碎片,材质非金非玉,能吸纳并承载如此恐怖的阴煞怨念,绝非寻常。它本是用以‘镇邪’的,如今却被你兄弟纳入体内,等于将一座火山塞进了肚子。”齐三槐缓缓道,“至于他体内另一股灼热力量……倒是正宗的古法传承,可惜太弱,如杯水车薪。”
“那该如何治?”老七追问。
齐三槐停下脚步,看向老七,一字一句道:“两种方法。其一,温和些:我以金针封穴、药石调理,再配合一些安魂镇煞的土法,或许能暂时稳住他的状况,延长数月性命。但这治标不治本,碎片不取,两股力量不化解,他最终还是会死。”
“其二呢?”
“其二,凶险,但有一线生机。”齐三槐目光深邃,“需要找到‘阴阳共济’之地,借天地自然之力,引导他体内两股力量不再冲突,而是达成一种……危险的共存。同时,需寻一味主药——‘地心火莲’或‘九阴冰髓’,前者助长阳火,后者滋养阴煞,让两者在达到某种平衡后,以那碎片为‘熔炉’,在他体内炼化合一。”
老七心中一动:“阴阳共济之地?何处可寻?”
齐三槐走到窗边,望向西南方向,缓缓道:“据古籍残篇记载,蜀地西南,横断山脉深处,有一处被称为‘阴阳界’的奇地。那里一日之间可历四季,一地之中并存冰火,地脉阴阳二气交汇紊乱,正是‘阴阳共济’之象。不过……”
“不过什么?”
“那地方,只在古老的山民传说和零星的游记野史中出现过,是否真实存在,无人能证。即便存在,也必定位于人迹罕至、险象环生的绝地。”齐三槐转身,看着老七,“而且,就算找到‘阴阳界’,那两味主药也只是传说之物,我行医采药一生,从未见过实物。”
屋内陷入沉默。
油灯跳动,映照着王胖子痛苦的面容和老七凝重的脸。
许久,老七缓缓抬头,目光坚定:“总得试一试。三槐公,请您先以第一种法子,稳住我兄弟的性命。待他稍能行动,我便带他去寻那‘阴阳界’。”
齐三槐深深看了老七一眼:“你可知此去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知道。”老七点头,“但留在这里是等死,出去闯,至少还有‘一生’。”
齐三槐叹了口气,不再劝:“也罢。我先为他施针用药,至少让他醒过来,能自己吃东西、走路。至于能撑多久,就看造化了。”
他让老七帮忙,将王胖子扶坐起,褪去上身破烂衣物,露出精壮却布满伤痕、此刻更显诡异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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