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沽口水师码头,早已不是纯粹的军事禁区。
此前朝廷多次在此接待朝鲜、琉球使臣的船舶,往来日久、人流渐多,乾德皇帝索性下旨,明确允许各地官船、贡船在此停靠补给、办理入京手续,倒成了一处半官方的通商与接待码头,往来官差、商旅络绎不绝。
至于真正的军事核心,早已规划迁往灵山卫海湾——
那里将作为大明海师总营,配套的大型铸船工坊、舰载火器工坊正在紧锣密鼓地平整土地、规划厂房,不日便要整体搬迁过去。
就连往日在大沽口补充给养的军用补给船,如今也改在了山海关老龙头泊靠,毕竟从挂甲屯延伸出的轨车线,早已穿越大山海关、直抵辽东腹地,粮草、军械等各类物资通过轨车运输,比走永定河水路少了搁浅、逆风的麻烦,省时省力得多,运输效率更是天差地别。
另一边的京城,钱谦益正为学政监的事务忙得脚不沾地,每日批阅文书、统筹规划,总要操劳到深夜才归府,可这份关乎天下文教的忙碌,却让他精神矍铄、心情畅快——
终于得以大展拳脚,实现毕生抱负。
在他的主持下,各地教谕司、府学、县学已陆续设立完毕,覆盖全国的文教体系初见雏形;
更重要的是,科举考试定在了五月份于京城举行,此次科举彻底打破旧制,开创性地同时开设文举、武举、工举与舆举四科,广纳天下各类人才,这桩关乎国本的大事,正是他如今最上心的要务。
文举取士沿用旧制框架却暗藏革新,朝廷直接下旨,将天下各州府的秀才、贡生尽数召集至京城应试,杜绝地方舞弊。
中举者不会即刻授官,而是先派往各府署担任实习吏员,历经三年实务考核,熟悉政务流程、政绩合格者,方能获得参加京试的资格。
一旦高中进士,便直接以六品官身起步,分派至中南司下辖各府城,执掌地方民政、文教事务,成为朝堂倚重的中坚后备力量。
武举中式者,第一站便是奔赴挂甲屯军事培训基地。
这里没有旧式武场的花拳绣腿、骑马射箭,取而代之的是全流程系统化军事训练——
从各式火器操作、冷热兵器配合,到阵战协同、野外侦查,再到城防构筑、棱堡守备与后勤调度,无一不包。
考核合格后,他们会先派往各府治安所,参与剿匪、维稳等任务积累实战经验,最终的归宿则是新设的各行省,作为棱堡军卫长重点培养,职级定为千户,手握一方军防实权,直接对行省总督负责。
工举的牵涉面最广,涵盖了研究院的物理、化学、机械、建筑等各类学科,堪称朝廷打破传统取士的一次大胆尝试。
工科中举者尚不能跻身研究员之列,仅能作为初级助手进入各实验室,跟随资深研究员参与项目实操、数据整理。
唯有拿出实打实的基础研究成果——
或是改良一项工具,或是优化一套工艺,方能晋升为工匠级研究助手,再往上积累足够成果,才可成为正式研究员;
至于教授之位,更是需要晋升至统领级研究员、主导过重大项目后才有资格角逐,绝非初出茅庐的工举士子所能企及。
舆举的人才缺口最为迫切,应试者不仅要精通风水堪舆的系统知识,还得兼具天文观测、地理测绘的扎实常识,更要擅长文献考据与古物辨识——
自堪舆师们深入贺兰山后,发现了诸多匪夷所思的古物遗迹与史前建筑,急需专业人才梳理研究。
因此乾德皇帝特地下旨,将堪舆学从文理科中彻底分离,单独设立玄学科、符文科;
天文科拆分为专注星象观测的天辰科,地理科分出专攻地形勘探的地脉科,水利科则细分为侧重水文研究的水文科,尽数归入舆举体系,考生可任选一科应试,中举者直接进入舆图司或研究院相关科室任职。
寻古考文队随之应运而生,由刘吹水出任队长,职级等同于副统领。
这支队伍汇聚了玄学科、符文科、地脉科、天辰科、水文科的顶尖人才,平日里各司其职深耕专业,一旦遇有重大考古发现,便按需组建临时攻坚团队,跨学科协同开展考古勘探、文献考据与深度研究,誓要揭开古史中尘封的诸多谜团。
贺兰山腹地那座悬浮岛的诡异阵法,终究没能挡住后续赶来的堪舆宗师们。
他们携毕生所学与独门法器,围着悬浮岛日夜推演、勘测定穴,不放过半点蛛丝马迹,足足耗费五个月光阴,才终于勘破阵法核心破绽,将这困人数月的迷局彻底破开。
阵法一破,被困其中的蓄塘队与远征军便尽数获救。
谁也没想到,这些人被找到时,竟是一副小日子过得滋润惬意的模样——
身上衣袍整洁无半分狼狈,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甚至还在那片封闭天地里开辟了小块菜地,种上了瓜果蔬菜,驯养了几只偶然捕获的异兽,自给自足过得有声有色。
他们压根不知道,外界的方正化早已急得焦头烂额,调动了无数人手地毯式搜寻,差点就以为他们尽数折在了贺兰山深处,连后事都悄悄备下了。
悬浮岛之下,藏着一片堪称宝地的人间仙境。
这里不见日月星辰,却自有柔和天光循环轮转,清晰分出了日夜节律;
草木葱茏得近乎妖异,奇花异草随处可见,花瓣上还凝着晶莹露珠,溪水清澈甘甜饮之沁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灵气,吸入肺腑只觉神清气爽。
更诡异的是时空流速的差异:
被困者们按自己做的刻痕标记计算时日,明明只过了二十天,可外界早已流逝了近半年,这般违背常理的现象,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堪舆师这行,最忌惮也最痴迷的,便是反风水局或是天然形成的奇绝风水局,可以令他们的学识得以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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