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顾清欢站在窗边，手里握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条简短的“嗯”字回复上。昨夜的一幕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傅斯年的目光、他的语气、他那句“我不会再放手了”，像一根细细的线，将她的心一点点缠紧。
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转身走向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有些疲惫，但比昨日多了几分清明。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激得人清醒了不少。她知道自己昨晚没有说错话——她真的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句话就飞蛾扑火的女孩了。
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
她走出浴室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傅斯年发来的消息：【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看着这条信息，嘴角微微扬起，却带着一丝苦笑。
他还是那么懂她，知道她需要一点轻松来缓解内心的沉重。
她没立刻回复，只是拿起包，出门前看了眼桌上那份报告。沈心妍虽然已经被警方带走，但她背后的影子依旧存在。匿名短信和邮件背后的人是谁？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这些问题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无法彻底放松。
她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傅斯年很快回复：【我在你楼下。】
她下楼时，看到他靠在车旁，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风度翩翩。可当他抬头看见她时，眼里那一抹温柔和小心翼翼，却让人心疼。
他为她打开车门，等她坐稳后才绕到驾驶座。
车子驶入市区，阳光洒在挡风玻璃上，暖洋洋的。
“想去哪儿？”他问。
“随便走走。”她说。
他点头，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向城郊的森林公园。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偶尔有几只鸟从枝头惊飞而起，打破片刻的宁静。
“你还在想沈心妍的事？”他忽然开口。
她停下脚步，看着远处湖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她在警局什么都没说。”
“她不会说的。”傅斯年语气平静，“她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动用资源威胁我们。”
她侧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办？”
“查。”他语气坚定，“不管是谁，只要敢动你，我就不会放过。”
她沉默了几秒，轻声道：“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可后来……你选择了家族。”
他眼神微颤，却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我知道你说得对。那时候我太软弱，也太自负，以为牺牲一段感情就能换来一切。可最后我发现，失去你之后，我什么都不是。”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清欢，”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考虑家族利益的男人了。我现在明白，真正的责任，不只是守住傅氏，更是守护我想守护的人。”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那你现在觉得，你配得上我吗？”她重复昨晚的问题。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我不知道。”
她怔了一下。
“但我愿意成为配得上你的人。”他说，“哪怕这条路很长，我也愿意走下去。”
她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像是久旱的土地突然迎来一场雨。
“你总是这样。”她低声说，“说得很好听。”
“因为我怕错过你。”他望着她，眼里是她很久没见过的真诚，“你是我唯一不想失去的人。”
她别开视线，却没再说话。
两人继续往前走，谁都没有再开口。
走到一处长椅旁，她停了下来，坐下。他也跟着坐下，与她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吗？”她忽然问。
他笑了笑，“当然记得。那天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还没现在这么长，整个人都像个精灵。”
她也笑了，眼角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你那天说，希望以后每年都能陪我来这里一次。”
“我说过。”他点头，“我一直都想兑现这个承诺。”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落叶，声音轻柔，“可是你失信了。”
“我知道。”他语气低沉，“所以我现在更珍惜每一次能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傅斯年，我不想骗你。我对你的感觉……确实变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
“我不再像从前那样，可以毫无保留地爱你。”她说，“因为曾经的伤痕太深，我学会保护自己，也学会了怀疑别人。”
他点头，“我理解。”
“所以，即使你现在做得再好，我也不能立刻答应你什么。”她看向他，眼神里有一丝歉意，“我需要时间，去重新认识你，也重新认识这段感情。”
他没有表现出失望，反而露出一抹笑，“没关系。”
她愣住。
“你值得慎重对待的感情。”他说，“而我，也愿意等你。”
她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热，却强忍住泪水。
“你太自信了。”她轻声道，“万一我永远都不原谅你呢？”
他看着她，眼神坚定，“那我就用余生去赎罪。”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眼角的泪光闪了闪。
“你还是老样子。”她摇头，“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
他靠近了一些，在她耳边轻声说：“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愿意认真的女人。”
她没有躲开，也没有回应。
两人静静地坐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却不灼热。
良久，她忽然开口：“你觉得，爱情是可以修复的吗？”
他想了想，回答：“如果两个人真心想在一起，就可以。”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层橘红色。
“该回去了。”她站起身。
他点头，起身替她拍掉衣服上的碎叶。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她家楼下，他送她到门口。
“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她轻声说。
“应该的。”他微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傅斯年，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故意拒绝你，而是我真的还没准备好。”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我明白。”
她点点头，转身开门。
“清欢。”他在她身后叫住她。
她回头。
“明天见。”他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嗯，明天见。”
门关上，屋内恢复安静。
她靠在门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慢慢接受他，也不知道这段感情最终会不会回到原点。但她知道，今天的傅斯年，是真的变了。
而她，也在试着让自己不再害怕。
第二天清晨，阳光再次洒进房间。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又是傅斯年的名字。
【昨晚睡得好吗？】
她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微微扬起。
轻轻按下键盘，敲下两个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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