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镜？【银月】？”
他喃喃喊她的名字。
她却没有回应。
一股堪比天灾的力量，正在林镜体内觉醒。
“吼————！”
一道撕裂耳膜的巨吼从她体内炸出！
可那声音根本不是人类的——那是一种跨越时间与物质的“存在”，仿佛从遥远的未来之中、被遗忘的起源之地投射而来，它穿透了空气、震碎了空间，那一刻，连沈一衡的梦语都停止了流动。
一瞬间，沈一衡几乎要松手，可他却硬生生稳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克塔耶的声音也急促地响起：
「沈小子，她的体内……有东西……」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林镜了，也不是【银月】……她的灵魂之下，潜藏着一个……媲美天灾级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小女友不简单，可是我从来没往那方面去向。
「而且天灾向来只有四种......」
「除非......你们人类造出了第五天灾。」
“第五天灾？你开玩笑的吧……”
可就在这时，林镜终于睁开了眼。
一双……纯银色的瞳孔。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人性——如同高维凝视，如神只审判。
她嘴唇微动，声音却是多重叠加音轨，包含着十几种不同频率的震颤。
“你们……都杀不死我。”
“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我的诞生。”
沈一衡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整个人呆立当场。
那声音不是林镜的。
那是一种从林镜体内借壳而发的意识之声。
“啪。”的一声，所有银色旋涡轰然破碎，林镜再度闭上双眼，只是不同的是她的右眼下竟然再度浮现出了一个极度不明显的银色沙漏图腾，像是被漂洗多次的纹身一样，看不真切。
而这时，那一直在他手中像是被拎着的小鸡仔，几乎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金玦，听到第五天灾这四个字忽然轻颤了一下，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双眼勉强张开。
他咳出一口血，勉强睁开眼，眼神涣散，声音细若游丝。
“第五天灾……呵呵呵呵……”
“第五天灾......军部...竟然真成功了，完全...掌握了天灾的力量......可以量产了吗？...不...只是个废案的偶然......”
“你说什么？”沈一衡一愣，猛地提起金玦的身体在身前摇晃。
噗的一口，金玦又吐出一口血，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砰。”沈一衡点出一指在金玦眉心，“「造梦·死亡抵抗」，在你没有吐出所有信息之前不许死。”
“呵呵呵呵……带着你的悔恨去吧...你一个字也别想知道......新世界......没有你的位置。”
“我一死...死前所看到的景象......都会被发到十城联盟，作为最机密的...情报，你就等着被全世界通缉......做一只永无宁日的野狗...怀揣着这样的痛苦......面对无知的无力感吧......”
“你……”
沈一衡才刚吐出这个字，整个人便像被抽走骨架一般，猛地直挺挺向后倒去，连一声闷响都没有发出。
砰——！
灰雾之中，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掀起一圈破碎的梦语残影，像无数破碎的镜片飞溅。
他昏迷了。
彻底地——
梦语之力枯竭、思维结构错乱、克塔耶的力量也瞬间坍塌。
这并非简单的晕厥，而是反噬。
从沈一衡进入战斗以来，他强行调用造梦权能编织各种不可能存在的事物，又在镇定剂的副作用下近乎烧干意识的情况下又连续释放灰雾投影、吞并能力、一遍又一遍地精神共振……最后还借用了克塔耶的大量力量，试图用一己之力撕碎金玦。
他撑得太久了。
而造梦者，一旦意志崩解，所承载的一切梦象将立即塌陷。
“沈老师！！”
许眠嘶声喊着，踉跄着扑了上来。
他几乎是拖着那具身体，将沈一衡死死护在怀里，那一刻，他不再害怕，不再迟疑——只有下意识的决绝。
“他不能死……不能死啊……”
“我去宿舍看了小白姐，她昨晚被你喂了安眠药到现在还没醒来，我知道你们互相都是对了对方好。”
“小白姐还额外给你留了多一份的「稳定剂」。”
可就在他哆哆嗦嗦地要给沈一衡喂入「稳定剂」时，克塔耶的话语声骤然在他耳边炸开：
「小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你必须把他们两个带走。」
「三分钟内，这里会被联盟锁定。」
「一旦沈一衡彻底失去梦语领域的保护，所有战斗残留痕迹将被远程提取，第七城兵团将立刻派人围剿。」
「快走！！」
「你们人类就是这般反复无常，有好处的时候来咬一口，一旦有危险便一脚踢开。」
“你...你是沈老师收容的第三天灾？”许眠浑身一震，没想到竟然这种存在居然主动跟他搭话了。
「是伟大的讷尔·克塔耶。」
“可是我怎么带啊！！”
许眠几乎快疯了，怀里是昏迷的沈一衡，后方是依旧处于“封壳沉眠”的林镜，还有一个奄奄一息、随时可能诈尸的金玦！
“我、我……”
“我根本做不到啊——！”
「你能的。」
克塔耶冷冷回应：
「你不是‘鸦骨’吗？你吞了「灰鸟巢」的心脏后应该强大了不少。」
「‘鸦化’，读取信号、打断侦查、干扰追踪应该对你而言都不是难事。」
「你此刻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掩护逃亡，带沈小子走。」
许眠大脑一炸，第三天灾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强忍住情绪，双目泛红，一边拉开背包，一边疯了一样把三个信号干扰器全都插入地面。
轰！
三面圆形干扰场如倒扣的大钟，轰然压下，将他们彻底包裹。
一秒，二秒……
「动用备用计划，『鸦群迷踪·第二式』！」
许眠一咬牙，双手结印，身体中突然散成无数黑羽鸟影，在空中如烟雾一样翻卷旋转，最终勉强凝结出一个极不稳定的半虚形态。
他肩膀扛着沈一衡，另一只手反绑住金玦，全身压上林镜的意识屏障将她一同裹入怀中。
“抱歉了……【银月】大人，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来。”
“但你教过我一句话。”
“能力不是用来防身的——”
“是用来破局的。”
他狠狠一抹脸，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即将收拢的灰雾地面，咬牙大吼一声：
“——走！！！”
一道黑影划破灰雾边界，朝着远方沙漠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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