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件过去后，没有人再提起，好像不曾发生过。叶言知道，这事他恐怕作为受害者都没权力干涉。
方循然伤的很重，不是他和叶言讲的那样轻描淡写。叶言知道的时候又和他生气，被他追着哄了几天才消气。
叶言不再躲着方循然，家里换了新的密码，方循然知道。他们相处的模式奇怪，叶言有时会故意勾他，方循然无奈，任由他闹。
今个儿除夕，安全区城墙上的守卫翻了个几倍。
这是灾变后第一个新年。
很多人家里没有贴上喜庆的对联，气氛异常沉默。
研究院放了三天假，叶言还在床上不愿意起床。
他的房门没关严实，点点从门口溜进来，跃上他的床。点点迈着步子，用脑袋蹭叶言。
“点点，再睡一会。”叶言迷糊睁开眼，把点点抱进怀里带着它一起睡。
点点叫了两声，和他一起睡了。
研究院宿舍的暖气开得足，热烘烘的蒸的人迷糊。
门外传来了开门声和塑料袋的声音。
方循然在门口换好鞋，拎着袋子放在入户的柜子上。他一看就知道叶言还没起。
他脱了外套放在玄关，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拉着窗帘，可以依稀看清床上的隆起。
“叶言，起床了。”方循然走到他床边，一条腿跪在床边伸手拉被子边缘。
被子下的脑袋只露出个发顶。
“叶言。”
他又叫了一声。
点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双圆眼看向他。
方循然抱起点点，“来叫你主人？”
点点的身体拉长，尾巴一甩一甩的。
“你叫不起他，玩去吧。”
方循然放下它，点点踱步慢悠悠的走出房间，临出去前尾巴不舍得勾了门一下。
“你把我的暖宝宝弄走了，你得赔我一个。”叶言从被子里探出头，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手抓着被子边缘，仰躺着看着方循然。
方循然弯腰靠近他，身上的气息瞬间裹住叶言，他知道叶言又在勾他了，“把我赔给你。”
“我不要，你又抱不住。”叶言说着弯唇，还要说什么就被方循然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
“方循然！”
他吓了一跳，连忙环住方循然的脖子。白色丝绸睡衣的袖子下滑，露出洁白的肌肤。
“那把你赔给我。”方循然把他掂了一下，稳稳地抱着，笑着低头和他额头相抵。
叶言拿头撞他，嘴上骂着，“土匪！”
“嗯，土匪。土匪来抢压寨夫人了。”方循然应和他，把他高高抛起。
“啊啊啊……！”叶言被突然地失重感吓到，“方循然！”
方循然稳稳地接住他。
叶言落进他怀里，眼睛亮晶晶地，“再来一次？”
再来几次。
叶言朗声笑着勾着方循然的脖子，在他怀里软着身体。
“好了，不玩了。”方循然把他放到床边，“换衣服洗漱吃饭。”
“知道了。”叶言开心了，乐意顺着他。
叶言早上没吃饭的话午饭就不喜欢吃饭菜，方循然给他煮了馄饨，汤面浮着紫菜鸡蛋和虾米。
是玉米鲜虾小馄饨。
现包的。
叶言喜欢，多吃了几个。
“今天除夕，打算做什么？”方循然洗着碗，问边上的叶言。
叶言坐在餐桌上，屁股底下垫着一个白色的乳胶坐垫。这是方循然准备的，他喜欢叶言在他洗碗的时候在边上坐着等。叶言不是每次都顺着他，偶尔高兴了才会在这儿坐着。
这个位置只看的见方循然的背面，方循然也看不见他，但是就是喜欢让他坐在这。
他晃着腿，偶尔方循然靠近时，往他小腿上蹭。
“不知道，在家里看书吧。”他说着，晃掉脚上的拖鞋，露出白色的袜子。
方循然洗完碗，擦干净手走到他面前。叶言熟练的岔开腿，方循然站在他腿间，一手扶在他腿侧，一手按在他腰间。
“你好高哦。”叶言摸着他的发顶感慨。叶言坐在桌子上才和他平视。
方循然看着他，“你知道每次你坐在这儿我都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想亲你。”方循然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粉红的薄唇，抬起他腰间的手触碰他的嘴角，“真好看。”
叶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想舔唇，碰到方循然的指尖。
“舌头也好看。”方循然指尖用力，分开他的唇瓣压着他的下唇。
柔软的唇肉分开，露出洁白的贝齿。
叶言的小腿被抓住，忽轻忽重的揉捏着。
他感觉危险，推开方循然跳下桌子小跑到客厅。
这是方循然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攻击性，是方循然第一次让叶言直面他的欲望。
这些日子不论叶言怎么招惹他，他都藏着欲望怕吓到他。
方循然看着他的背影，把指尖放到唇边轻触。
他要忍不住了。
叶言坐在沙发上翻着书页，视线忍不住的往厨房瞟，他看见方循然出来，连忙收回视线。
他看见方循然在他身边坐下，感觉得到方循然身上的热气侵蚀着他身边的空气，将他整个裹住。
像一张无形的，密不透风的网。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坐过去一点。”叶言放下书推他。
方循然屹然不动，“你耳朵红了。”
“过去！烦死你了。”叶言瞪他，心跳犹如鼓雷。
方循然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他坐到那里也存在感极强，叶言看了半天书看不进一点。
“你不回家吗？”叶言想赶他。
方循然卖惨，“我爸不在家，他应该在陪我妈。你想要我一个人过除夕吗？”
叶言还想说什么，想起他妈妈，知道他爸应该是在墓园里，便不再多说什么。
“可以让我抱一下吗？”方循然垂头，眉眼在阴影里看着哀伤。
叶言犹豫，合上书爬过去。他一靠近方循然就猛地将他扯进怀里，眼底带着得逞的笑意。
“方循然！”叶言恼了，挣扎着要他松开。
“就在这看书，我抱着你。”方循然身高手长，俯身一够就拿到了他的书。
他把叶言转了个方向让他靠在怀里，抬手给他拿着书。
叶言习惯这样，见挣不开就老实坐着。
方循然举着书到一个合适的高度，叶言把手搭在他手臂上，要翻页了就挠一下。
冬日午后阳光和煦，屋内适宜的温度令人昏昏欲睡。
许是日有所思日有所梦，叶言做了个梦，梦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梦里的方循然很凶，叶言哭着喊着要他停下，他仿佛听不见。
叶言说他说话不算数，说着尊重他，但是一点都不听他的。
梦里的方循然咬着叶言听不懂的欲望，在他耳边呢喃，说在床上都不作数。
但那不在房间，他们在厨房。
叶言哭着说讨厌他，他充耳不闻。
现实里的方循然抱着他，看着他的睡颜，给他扯了深蓝色带星星的毯子盖上。
叶言在他怀里歪着头睡得安详，可没一会就开始哭，脸上浮起潮红。
他嘴里呢喃着不要，浑身滚烫。
方循然哪里会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
他听着叶言嘴里含着他的名字，眼睛都红了。
梦里的方循然更过分了，他做着叶言不懂的事，哄着他说喜欢。
叶言不肯说，呜咽着要抬腿踢他。
“啊！”
叶言猛地惊醒，颤抖着往身后的怀抱里缩，好像忘了这个人在梦里做的过分的事。
“叶言。”方循然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花，嗓音沙哑。
叶言还没缓过来，听见他的声音无意识一抖。
“去洗一洗。”方循然埋首靠在他颈间嗅他的味道，抬起头吻去他鬓边流下的汗水。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衣领里，叶言骤然清醒，掀开毯子直往房间里跑。
方循然坐在沙发上看他，目光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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