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晓那儿吃的憋，方亚楠一般很快就过去了，这不得不说也是命运对她心大的一种回馈。
毕竟她还很忙。
第二天是周三，杂志社基本空巢的日子，编辑记者们都要往外跑选题，方亚楠虽然跟百道暂时还没约，但阿肖给她的任务也不轻松。这一天她要先去《人间荟萃》杂志选片和签合同，接着按照席安给的场馆名单挨个儿去考察，顺便打听打听场地费。
虽然席安给的名单里已经有了场地费，但是《维度》杂志本身的影响力在那儿，很多场馆为了提升自身价值，价格上还是可以谈的。
虽然方亚楠自己不喜欢讨价还价，可是为公司省钱约等于为自己加工资，他们杂志社本身就不怎么盈利了，纯粹就是集团的一块名誉招牌，要做自然做性价比最高的事。
既然计划全天在外面跑，她便选择了开车，把老爹那辆老荣威开了出来，吭哧吭哧的上路。
上午去完《人间荟萃》，正好路过九思所在的写字楼，方亚楠转念一想，干脆把席安约出来吃个午饭，把会场和他结婚的事情当面聊一聊。
席安很是激动，他以为自己这么快就得到了请客的机会，结果下楼一找方亚楠就沉默了。
她已经坐在金拱门吃汉堡了，压根没转移阵地的意思。
席安没办法，只能跟着汉堡可乐，很郁卒的给方亚楠详细介绍几个场地的优劣。
“大奔中心的自然是最高档的，而且最近他们基本包揽了几个电竞赛事活动，硬件上也够强，但是我做清单的时候扫了一眼，他们已经很久不做艺术类的展了，要做估计也很贵……而且大概对你们那个联展不会很感兴趣。”席安说着还有点为难，“我没别的意思啊方老师，你要懂，大家都生意人。”
“嗯嗯我太懂了，下一个吧，”方亚楠很随遇而安，本来这种事情也讲个门当户对，既然对方规格太高自家担负不起，那就不用太玻璃心，找合适的就行了，“你看这个三江艺术园区可以吗？我看着挺有感觉的。”
“那儿本来是废旧厂区，被人改一改成了那样，可以是可以的，但我把他们列进来是因为他们最近刚更新了全息设备，但是效果好不好我还不大清楚，你要是需要，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你最近不是在忙你们公司新品发布的事情吗？”
席安有些不好意思：“但你们这个也是我的工作啊，而且因为发布的时候我在结婚，其实主要负责的不是我，你要是有时间，下午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哎呀那就太……”
“你们怎么在这儿？”旁边冷不丁窜来一句话，方亚楠和席安转头一看，发现江岩竟然站在他们桌子边，本来微微皱着的眉毛在方亚楠看过去时忽然舒展开，微笑：“亚楠，来都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方亚楠有些迷茫：“额，江总……我是来找席安的。”
江岩看了席安一眼，席安莫名缩了一下：“找他做什么，他又做不了主，最后不还是得报给我。”
呵！好大的口气！——虽然是事实。
“可是……联展的事情不是交给他负责了吗？”方亚楠一脸无辜。
江岩一愣，又看了看席安，席安头一低，他转回头：“不是说这是肖老师在对接吗？”
方亚楠笑了一声：“这事要真让他一个人忙，他老婆得跟我拼了。”
江岩哦了一声，手插着兜，貌似随意的问：“所以现在是你来对接我们？”
“对呀，这不就来找席安了，”方亚楠笑着拿可乐碰了一下席安的可乐杯，呼噜噜喝了一口，“还好你派席安来，别人我还没那么容易约出来呢。”
“那可不一定……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江岩嘴角翘了翘，拍了拍席安的肩，转身出去了。落地窗外有三个一身职业装的人在等他，一汇合转瞬就离开了。
席安不知怎么的脸色有些白，方亚楠疑惑：“你们江总是忘了买东西还是就进来唠个嗑？”
“唠……个嗑……吧。”席安说得磕磕绊绊。
“你怎么了？慌什么？你们公司和金拱门有仇？”一副被发现在竞品公司吃饭的样子。
“不是不是……”席安皱着眉，“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慌。”
“你下午是不是不方便？”方亚楠觉得自己很体贴，“没事的，你别迁就我，我随时都可以的，大不了到时候视频一下嘛。”
“还，还视频啊？”席安苦笑。
“视频都不方便吗？”
席安愣了一下：“对啊，我为什么怕视频？”
方亚楠耸耸肩，盯着他又咬了一口汉堡。
“哎！算了！”席安一拍桌子，“我下午确实没什么大事，去就去嘛！”
方亚楠一点都没被他的豪气冲云感动到，反而更担心了：“你确定？”
“确定！”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发？”
席安一愣，咽了口口水，眼神游移：“那个，我跟江总报备一下就好了。”
“那你快报备吧。”方亚楠催他，心里已经计算起自己在写字楼地下室的停车费了。
席安有些尴尬：“要不我们先吃完饭吧，江总现在大概在谈事情。”
“他不吃饭吗？”
“应该是边吃饭边谈……刚才那些人是另一个公司的人。”
“哦。”人家公司的事情，方亚楠没再多问，反正也不急，她慢吞吞的吃起了东西。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席安才拨通了江岩的电话，语气唯唯诺诺的：“老板，下午，那个，我要陪方老师去看一下场地……嗯，不，不是大奔……应该是三江……啊？哦，那我也可以……诶？啊？可是我……额……”席安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方亚楠，看得她莫名其妙，他神色很为难，但还是点头，“哦，好，我，我知道了，行，那我先回来。”
他挂了电话，叹了口气，一脸忧伤：“老板让我先把客人送回万方。”
“哦……啊？！啥！？”方亚楠猛地一惊，“送回啥？！”
席安一愣，磕磕巴巴的：“万，万方，小公司，方老师你知道吗？”
小公司？小你mei夫！那可是个贪吃蛇！
方亚楠也顾不上素质了，紧追着问：“你们要跟万方合作吗？”
“合作倒不至于吧，就是江总觉得他们有潜力，想扶一把，看未来能不能成器。”
哦，不是贪吃蛇，是农夫与蛇！
方亚楠气都不顺了，可偏偏不能表露出来，毕竟她一分钟前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万方已经存在了，此时不能剧透，她真的万分憋闷！
“方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方亚楠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那你是不能陪我去了是吧？”
席安立刻尴尬了：“啊……也不是，就是你能不能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要多久？”
席安打开手机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一个小时？”
“行，那我就当午休了。”方亚楠点头，“我就在这等你。”
“那我马上过去！”席安蹭的跳起来，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方亚楠一个人在那，感觉如坐针毡，忍不住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万方，发现除了企察察，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新闻。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不得劲。
企察察上，万方的法人正是后来“她儿子”方近贤提到过的万甄，而这个万甄虽然也没多少搜索结果，可是当前几条基本都是他在某些科技类赛事上的获奖新闻。
不怪江岩想帮他，他们本就是一般出色的人，毕竟就和江岩在做的研究一样，这个万甄获奖的东西，她光看名字都不大明白那是个啥！
方亚楠知道光靠网络已经获得不了什么信息了，却也知道万方和九思的对决在很多年之后，此时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更不可能为了江岩把未来带给那么多人快乐的万方给扼杀掉，一时间只觉得苍天误她，既生小方何生老方！
她行尸走肉一样又给自己买了杯咖啡，趴在桌子上盯着杯子，想思考事情但最后只能发呆。
“亚楠，还在等席安吗？”江岩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方亚楠一愣，刚抬头，就见他微微喘着气，朝外面努努下巴，“走吧，他来不了了，我陪你去。”
方亚楠有些懵：“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江岩笑道，“之前客户还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已经招待午饭了，之后总不能什么都让我这个老板出面吧。”
“……”方亚楠的表情难以抑制的人间疑惑，“你们的客户，再怎么鸡毛蒜皮……也比陪我看场地要紧吧？”
“赚钱和培养情操能相提并论吗？”江岩道，“比起谈生意，我宁愿看场地。”
看场地又不是看展！跟培养情操有个毛关系！
方亚楠真的恨自己清醒，她一万句吐槽都在江岩满眼的“走吧走吧”中消失殆尽，只能一脸纠结的起身，无奈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走呗。”
“那……”江岩掏出他的保时捷车钥匙，一脸期待，“地下车库？”
“不，”方亚楠也掏出她的荣威车钥匙，一脸坚定，“地下车库。”
江岩从善如流，立刻收回钥匙，开心：“真好，又坐你的车了。”
方亚楠头痛：“不好意思，市里开车的我和山里开车的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车不一样？”
“不，抱歉，”方亚楠叹口气，“我路怒，江总请务必担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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