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快走啊！走啊！”
庙前，张小宝不断对着张秀娟叫喊着，双手死死抓住杨书笑的裤脚。
张秀娟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心中说不尽的悲凉，就算走，又能走去哪呢？自己的骨灰还压在佛像下面，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而且，杨书笑说的是对的，自己确实杀了人，张德柱一家子是无辜的……
杨书笑心中无奈，他也不想做的太难看，但还是弯下腰，双手握住张小宝的关节，一使劲，将其手上的力卸去。
张小宝还想阻拦，杨书笑也不想与他纠缠，反手将其擒拿，狠狠摁在地上，同时示意尹宪生上来帮忙。
尹宪生虽然心中动容，但还是分得清主次的，走上前来，接过杨书笑的手将张小宝摁在地上。
张小宝不断挣扎，杨书笑索性一巴掌拍在他背后，震的他顿时失去抵抗能力，任由尹宪生摁着。
杨书笑做完这些，再次走向张秀娟……
“你很惨，真的很惨，但你杀了人！我就留不得你！”
杨书笑说着，走到张秀娟身前，而张秀娟只是低头不语。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秀娟抬起头，看了看杨书笑，转过头，看向一旁被摁在地上的张小宝，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希望你们能放过我弟弟……”
“那是法律的事，不是我们的事。”
杨书笑的话，严肃且冰冷。
“爹娘……女儿不孝……没护好小宝……”
杨书笑微抬起手，心中却不断默默呼唤起真君。
“真君大人！求您让它没有痛苦的走吧……”
“好……”
“杨书笑”的手上泛起金光，金光之中带着恐怖的威压气息……
“小宝！姐姐这辈子没保护好你！下辈子！你还来找姐姐！咱们还当姐弟！”张秀娟笑着对张小宝说道，接着静静等待审判的到来……
“姐！姐！不要！姐！我求你！放过我姐！我求你了！”
“再见……小宝……”
“不要！！！”
“杨书笑”的手终究是落了下去，张秀娟在一阵金光中和张小宝的哀求中消散在原地……
“姐！！姐啊！！！”
张小宝一瞬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尹宪生的束缚，跌跌撞撞的来到张秀娟消散的地方，趴在地上放声痛哭。
杨书笑只觉得身子一轻，接着喃喃道:“谢谢真君大人……”
杨书笑有些恍惚，手掌落下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张秀娟的眼中流下了一滴眼泪……
看着趴在地上痛苦哭嚎的张小宝三人的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就让他哭吧……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张小宝的哭声才渐渐消退，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头发也肉眼可见的多了许多白发，尽显沧桑。
尹宪生联系了公安部门，他们只需要等人来就行了，常怀玉走到杨书笑身边，看着眼前有些疲惫的少年说道:“怎么了？”
“嗯，就是有些累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
“……”
“他们姐弟俩明明也是受害者？可为什么……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做错，你做的是对的！”
“可是……”
“没有可是！就像你说的，杀人偿命，从它杀死张德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它不能留。”
“你说鬼会哭吗？”
“也许会吧……”
“我看见了它的眼泪……”
“……”
杨书笑的话，让常怀玉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尹宪生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民警，张小宝则还是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直到被带下山，上了警车还是一样。
回去到住处，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任务完成了，但就是开心不起来。
天已经亮了，尹宪生忙着交接工作去了，看样子又没觉补了。
杨书笑和常怀玉各自回房，洗漱好后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杨书笑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张小宝那痛苦哀求的神情。
“对不起……”
杨书笑慢慢睡去，这一觉，他睡的很沉，再睁眼已经到下午了……
起身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杨书笑来到窗边，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
来到楼下，常怀玉已经起来了，只是睡眼惺忪的，看起来没睡够，尹宪生则顶着个黑眼圈，手上还拿着速溶咖啡，看样子是没睡，周之茂等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精神的很。
早上周之茂等人看见公安人员和张小宝的时候还很疑惑，尹宪生又一直忙着对接工作，没时间解释，直到常怀玉下来，众人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对于张小宝一家的遭遇，大家都表示同情，可就像杨书笑说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任务是完成了，可大家的兴致却都不怎么高……
“杨兄，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自己一个人当孤胆英雄啊？”周之茂见杨书笑下来，说道。
“我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杨书笑摆了摆手说道。
“唉……这张小宝一家确实惨呐……”周之茂靠在墙边感慨道。
“命运不公啊……”
……
下午尹宪生与公安那边最后对接完后，众人便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尹宪生上车就睡着了，杨书笑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开回去。
等回到基地已经是晚上了，长时间的开车，杨书笑感觉自己屁股都要扁了，活动活动已经僵硬的腰椎，叫醒打呼噜的尹宪生，众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去了。
洗漱好躺在床上，杨书笑感觉很困却又怎么都睡不着，脑中都是这几天的见闻，张宏达那个家伙应该是知道张小宝家中发生的一切，难怪有些老人家会说“遭报应”之类的话，现在想想，真是有迹可循。
“真是人生不幸……命运不公啊……”
……
梁湾村事件落下帷幕，结果令人唏嘘，杨书笑后续也打探过张小宝的情况。
据说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至于怎么逃过刑侦的搜查，记录上则是一笔带过，最终的审判结果，不出所料是死刑……
杨书笑曾去探监过他……
“对不起……”
“没事……”
一段时间没见，张小宝变得沧桑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更多了。
“我想明白了，那三个畜生也已经死了，我孤家寡人，没什么牵挂了，没什么大不了……”张小宝笑着说道。
张小宝这个可怜的男人，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终究还是失去了最后活下去的勇气和信仰。
“你……保重……”
杨书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留下一句“保重”，便离开了。
从监狱出来，杨书笑抬头看向天空，阴云密布，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张小宝最后的笑容带着释怀，却令杨书笑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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