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地靠近了楼听屿，但是见到楼听屿冷淡的神色之后又乖乖地不敢动了。
楼听屿摘下一颗“苹果”，走到那个脸被啃了一半的小女孩面前，把“苹果”递给她，他神色平静淡然。
小女孩半张脸血肉模糊，她有些害怕楼听屿，但看着楼听屿平静的神色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颗果子。
林青辞想，如果小女孩没有浑身长满了眼睛的话，那这绝对是挺温馨的一个场面。
楼听屿见她接过果子之后，起身要走，却被小女孩攥住了衣角。
楼听屿回头看，那小女孩怯生生地朝他鞠躬：“谢谢，谢谢老师。”
楼听屿闻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好孩子，不客气。”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楼听屿。
林青辞：“……”
好吧，忽然觉得楼听屿其实也不是很冷漠了。
虽然他手段过于出人意料了一点，但是出发点还是好的。
小孩们排起了队，乖乖地去领取属于自己的果子。
就在林青辞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只小手抓上了他垂落的衣摆，那是一个浑身肤色头发睫毛都雪白的小姑娘，她抓着林青辞被风扬起的衣摆，问：“哥哥，你是老师的朋友吗？”
林青辞坐在窗台上，早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见过他了，于是他也不打算再隐藏自己，干脆现了身，风吹起他衬衫衣摆，除了过于苍白的肤色和那双金色的眼眸，此刻的他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阳光和微风路过他时都变得轻柔。
林青辞看了一眼乖乖排队领苹果的那些小孩子，以及神色冷淡但是很认真地给他们发苹果的楼听屿，笑着回答她：“嗯，是的。”
小女孩闻言思考了一下，看了眼手里的果子，问：“那哥哥也要吃苹果吗？”
她说着不等林青辞回答就咔嚓一声把怀里的果子掰开，然后递了一半到林青辞面前，小女孩仰着头，笑容明媚：“哥哥这个给你。”
小女孩有些心疼不舍地看了眼那半个果肉，那红色的果实被掰开，露出里面白嫩的果肉，鲜红色的汁水流出，有些粘腻，像是甜甜的草莓汁。
林青辞从窗台上飘落下来，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哥哥不吃，你吃吧。”
小女孩开心地收回了苹果：“好！”
林青辞飘到了那棵“果树”身旁，问楼听屿：“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办法来实现公平的？”
楼听屿正好分完了所有的苹果：“十八个苹果，二十个小孩。”
“可以是每个小孩要有一个苹果，但这样少了两个苹果。”楼听屿看着林青辞，说：“也可以是每个苹果要有一个小孩，但这样多了两个小孩。”
“多余的舍弃，少的补上。”楼听屿说着伸出手摸了摸苹果树上的白骨枝丫：“两个小孩里只要有一个变成苹果，一切都会变得公平。”
“况且这棵树上恰好有一张嘴。”
林青辞被他这神奇的脑回路震惊到了，但是楼听屿说得也没错。
林青辞看着楼听屿，问：“你就不怕你的办法有问题，如果这棵树没有吞下小男孩结出新的果子呢？那样的话你怎么办？”
“那就去死。”楼听屿说得干脆：“既然做出选择，就承担一切后果。”
楼听屿说着抓住了林青辞的手腕：“不过小辞刚刚是在关心我吗？”
林青辞抽回手，离他远了一点：“那倒不是。”
只是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要吓唬楼听屿，可是楼听屿压根不害怕他啊。
这要怎么吓？！
林青辞想了想，对此毫无办法。
有点焦虑，但好在不多。
楼听屿看着面前的林青辞，良久他垂下了眼眸。
没关系，无论小辞在乎还是不在乎，都没有关系。
很快，只要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很快小辞就会永远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之后林青辞一直在看楼听屿“哄”小孩玩游戏和睡觉，最后，天色渐晚。
傍晚时分，林青辞摸到了宋时的房间。
彼时宋时正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林青辞飘进他屋子的时候，他也只是不冷不热地偏过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看上去还在生气。
林青辞无奈地飘到他面前，问：“你是在因为白天我不选你而生气吗？”
宋时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青辞手腕上戴着一根细细的红绳，那是之前宋时给他系上去的。
宋时盯着那根红绳，忽然问林青辞：“小辞，楼听屿为什么是你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林青辞半真半假地骗他：“我从有记忆开始的那一刻，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
其实是骗宋时的，他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死掉的丁简。
“你是这世界上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只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要找一个叫楼听屿的人。”一提起楼听屿，林青辞想到了楼听屿压根不会被他吓到这件事，有些沮丧。
宋时却以为他是在因为自己没有记忆而沮丧难过，看着林青辞单薄清瘦的身形，宋时心中升起一股不忍和心疼：“我白天确实因为你选择了楼听屿而生气。”
看林青辞的身形长相，他还很年轻。
怎么那么年轻就成了鬼。
宋时叹了口气：“但是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小辞，无论你选择谁，都要照顾好自己。”
“毕竟，我们是，”宋时说着顿了顿：“最好的朋友。”
“之前我一直独来独往，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但我是真心不希望你因为其他人而受伤。”
林青辞一开始还对他有点怀疑，但是宋时后面的话让林青辞放下了大半戒备，原来是把自己当朋友了。
“好的，你放心，”林青辞说：“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毕竟他还没有完成任务。
所以究竟怎么做才能吓到楼听屿？
……
漆黑凌乱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巫珩呆呆地站在一地狼藉之中，他脚下的影子缠绕成一团黑色的阴影。
巫珩眼神呆滞，那张颓靡的厌世脸看上去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主人，不要他。
为什么？
明明他天生就是属于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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