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鲤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一开始就想好了选择，没有一丝犹豫。
他说完这句话后，不再理会李墨彤，转而看向远方，根据刚刚得知的信息，思考起了一些问题。
他并不害怕李墨彤用武力或者灵言的能力直接抢夺灯龛权限，要是能这样的话，眼前二人刚刚没有必要和他们说那么多。
其余读者的反应也很平淡，但站位不自觉间就从围绕着灯龛默默地变成了站在季鲤的一侧。
守校人已经开始念诵残文的颂词，黑纱上渐有光芒浮现。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被季鲤无视且果断拒绝的李墨彤没有生气，众人紧张地注视下，她没有继续做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同伴，不过语气依然冰冷：
“好了，该你了。”
她说完就不再言语。
憋了半天了尤思源赶忙摆手挡在两伙人中间道：
“停！停！停！”
“听我说。”
“不要动手。”
“大家不要误会，刚刚是联盟对新人读者的测试。”
读者们稍稍有了些反应。
见到守校人黑纱的光芒褪去，尤思源松了一口气，但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几人中，似乎有其他灵言的力量依然还在锁定着自己。
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连忙补充：
“因为作品挑选读者的随机性，什么样子的读者都有，哪怕是反社会人格，精神病，有重大心理缺陷的。”
“如果遇到这样的拥有者，这座灯岛的危险性和熄灭概率将大大提高，联盟在灯岛上的帮助也很可能浪费。”
“所以我们提灯人遇到新人读者时，要在解释世界相关的知识时，对他们进行测试与判断，从而对灯龛的拥有者团队进行一个评级。”
“刚刚也是测试的一项，测试读者对于灯龛的态度与想法，以及巨大诱惑前的底线。”
“可能我同伴演坏人还是太得心应手了点。”尤思源偷偷瞥了眼李墨彤，确认对方没什么反应后才敢继续说，“希望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抱歉了。”
他弯下腰鞠了一躬，这下反而把读者们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评级会影响什么？”季鲤发问。
“我们的合作程度，咳咳，不是刚刚的那个演戏口中的合作，是真正的合作。”
尤思源害怕读者们误会了他的意思，继续解释：
“我们把灯龛拥有者团队评为五个等级。”
“亲密，友善，平淡，敌意，不可交流。”
“你们就属于友善等级。”
“对应的就是二级合作。”
“我们提供黑潮来临时的保护，以及一定程度上的信息共享，并且把你们拉入联盟的贸易体系。”
“你们只需要提供灯龛地区给联盟的科考队，阅读队，还有像我这样的提灯人提供中转的站点就行了。”
“包括后来的新生读者，因为归属灯龛是可以变化的，需要变换者，原灯龛拥有权者，变换地灯龛拥有权者都同意才行。”
“就像更改户籍地。”尤思源又小声叨叨了句。
“因此，你们可以不让他们加入联盟，但我们希望你们能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后，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他们有权利知道一切。”
“读者之间从来不应该是奴役和不平等的关系，大家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都是在海洋中迷路的鱼儿。”
感受到锁定自己灵言能力的消失，尤思源放松下来，接着感慨道：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
“至少在九岛联盟是这样。”
“我们加入了你们会有分成奖励拿吗？”
作为打工人的张雨辰察觉到了面前守夜人身上同为打工人的那种苦命感，不由得出言发问。
“没有。”
“这不是分成的事情。”
尤思源面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联系新读者，团结正常读者，不断的破解作品，点亮灯龛，保住灯龛，扩大灯岛范围，最终迟早会有一天，点点星火将汇成光的海洋，彻底点亮这个黑暗的世界。”
“这就是我们九岛联盟写在联盟宪法的第一条，建立的唯一目标，唯一的崇高理想。”
“也是能吸引这么多读者加入的原因。”
“也是我选择成为提灯人的原因。”
“这是铭刻在我们徽章上的格言。”
他突然很自豪的向季鲤等人展示了一圈放在制服胸袋里的徽章，神色得意的像小孩子一样。
上面刻着几个白色的字：
“我们必从雨夜中夺回这个世界。”
一旁的搭档看到后无奈的笑了笑，不过眼神里是欣赏。
虽然这家伙很话痨，但身上的那股积极乐观的感觉，是这雨夜世界里最难得的特质了。
“这个世界都这样了，读者们如果还尔虞我诈，互相内斗的话，真不如毁灭好了。”
“联盟严厉的杜绝一切在作品中，或者雨界里的内斗行为。”
“一旦被查出，就会面临联盟中最顶级的一批读者组成的组织，‘校对局’的追捕与审判。”
“当然，我们管不了联盟之外的人就是了。”
李墨彤突然开口，这个面色一直冷酷的女人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我希望你们不会有这么一天。”
她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所以，怎么样，合作吗？”尤思源眨了眨眼睛，面色期待地看向众人。
读者们转头围成了一个圈，小声的讨论了起来，一番讨论后，由罗闻博作为代表，和尤思源进行沟通。
再次讨论与确定了一些细节后，罗闻博阅读起了尤思源递来的合作文件内容。
作为公司总经理的他，对于这些文件的注意事项可谓是十分熟悉。
反复阅读确认没有隐藏的问题后，他才在白纸的签名栏上熟练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突然递给了身后的其他读者。
众人有些意外。
“灯龛是大家的。”
“每个人都要签字。”
罗闻博语气认真道。
众人默契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轮流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位的季鲤把守校人也写上，接着写完自己的名字后，把纸递给了尤思源。
尤思源面色郑重的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特制的文件筒内。
密封好后，他念诵起了灵言。
一只黑色的猫头鹰从夜色中凝结出来，将文件筒背在身上，飞入雨夜中消失不见。
望着猫头鹰的离去，他转过头非常开心地向季鲤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新朋友们。”
“嗯，合作愉快。”
季鲤的语气比拒绝时友善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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