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纪听到这里，终于哭了出来：“可是姐姐......他难道不是因为看上了公主的身份吗？”
她心疼的将妹妹搂进怀里轻声说教：“你又错了，殿下能够翻案少不了云郎君，此事便足以证明那二人并非互相利用，而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是彼此的倚仗。”
“我们这种凡桃俗李，也只能高山仰止。”她抬手给妹妹擦干了泪水：“别想了......”
原先她也是看不懂的，因为只要自己付出了女子认为最珍贵的东西，以旁人喜欢的姿态示人便能够换来旁人的珍惜。
可自己委曲求全，在他的身边换来的只有轻视。
人和人当真是有差距，容绫落难时她的身边人会坚定的站在她身侧。
莫家一出事，那人便急着将自己踹开。
她不后悔杀了那个幼子，孩子虽无辜，但她不想看着他的将来的无限风光。
人都是自私的，受了这些委屈，总要想办法收回来才是。
虽说这一切是自己自作自受，可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她想着，藏在袖中的双手悄悄收紧......
若不是经此一遭，她怕还是那个糊涂人......
......
送走了莫家一行人之后，她同慕谨言去了趟花街。
果然如莫伯父所言，玉芙斋又开始营业了，莫云霜像个花蝴蝶一样，在这些红飞翠舞中来回穿梭。
面带喜色，不知疲倦。
幸得这家铺子是在花街，若是在旁的地方定是门可罗雀，少不了旁人的眼色和言语上的轻蔑。
在马车上观望了半响，都未见那书生的身影。
容绫放下车帘，思量许久。
她明白不可插手旁人的因果，可莫云霜年纪轻轻便因战火成了寡妇。
若再经历一次,怕是此生都不得安稳了......
“不如进去？”
她摇头：“不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这走哪都有人行礼问安的身份，即便进去了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留在这也毫无用处，不如到文翰阁去瞧瞧。”
她略一沉吟：“也好。”
......
春闱定在来年的春三月，这段时日从各地来的学子大都聚在此处。
住的虽是十几个人的通铺，吃的也是大锅饭，但价钱相宜。
他们囊中羞涩，而上京又是北宁最繁华之地，这里是他们在京中最好的去处了。
还是对面的那间小茶楼，容绫跟小二要了间楼上临窗的茶室。
才刚上了二楼，拐角处的一间茶室门后探出了一颗脑袋。
待看清是谁，容绫脚下一顿，未曾想到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遇上赵无寒。
看到来人果真是她后，还未等唇边笑意扬起，慕谨言便紧随其后站了她的身侧，那将笑不笑脸色瞬间便垮了下去。
慕谨言垂下眸子在暗处一笑，随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容绫......
赵无寒咬牙切齿的望着他，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勾栏做派！
“客官您这边请。”
他顺势从茶室里走了出来：“在这都能遇上，不如一起吧！”
还未等对方开口，他直接拐弯走了进去。
趁着四下无人，容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了，你还同他计较啊。”
“我才没有。”
容绫又牵起他的手轻声哄了两句：“走吧。”
遂走进茶室中坐下，赵无寒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死死的盯着慕谨言。
“郎君当真是清闲，来这种地方都同形影不离。”
慕谨言在茶案下悄悄捏着她的小手：“如今阁下孤身一人，自是不会明白这夫妻之间的相处，待日后成了婚自会理解。”
“是吗？”赵无寒紧紧地攥着案上的茶杯。
“自然。”
一时间，小小的茶室中弥漫着一丝酸酸的味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可谓是水火不容，剑拔弩张。
直到小二进来上茶点时，赵无寒才不情愿的闭了嘴。
慕谨言道：“你下去吧。”
“得嘞客官！您慢用！”
他亲自给容绫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夫人请用。”
赵无寒伸出双手胡乱的搓了把脸，抬起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容绫浅尝了几口后才问道：“说说正事吧，你平日里可不会来这样的地方，是谁让你来的？”
他语气烦躁，但在面对她时还是尽量压制了下去：“是阿遥让我来的。”
闻言，容绫同慕谨言对视了一眼：“来这里做什么？”
他压低声音：“这些日子侯府的二公子时常会出现在这里，替竺澜招收门生，屡试不中之人优先。”
“若是想培养人才，对侯府有所助益，那该收些有才能的人才对。”
他摇摇头：“侯府不看这个，只看金银。”
容绫皱起眉头：“他可是穷疯了？”
这里的书生若是手头宽裕，定是不会住在这里！
“起初我也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手中的银钱加在一起也买不起京郊的小院，可阿遥却说像他们这样的人才是最经不住蛊惑的。”
“每次春闱看着身边那些比自己年轻的学子，一个个平步青云，有人伸出‘援手’时，这些穷苦些的书生便会为了日后的前程去借贷。”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出身商贾的，这些人手中不缺钱只想改命......”
容绫忽然想到了什么：“可他收的门生也不可能每一个都榜上有名，若是成了，对那些真正有才学的人太不公平了。长时间下去，朝中尽是一些平庸之辈会致使王朝衰败的！”
赵无寒颔首道：“所以阿遥想从这里着手去查，此事单凭一个侯府，绝不可能轻易办到。”
茶室中静了半响，慕谨言看了一眼对面的文翰阁，轻飘飘道：“这般作为，他们怕是在谋反......”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鸣瞬间惊醒了两人，赵无寒一拍桌子：“对啊！连这样的钱财都能看进眼里，定是有什么地方很需要钱，又往朝中塞了这些人，是想让江......让那位逐渐变成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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