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掌柜的才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
还回来就成。
于此同时，刘至宝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客栈。
他放眼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人呢？”
刘至宝皱着眉，满脸的失望。
掌柜的连忙安抚自家失望的公子。
“小公子，您别担心，恩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忙去了，她的马还在咱们这，还会回来的，您放心吧！”
刘至宝听到这话，虽然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失望，但是没有见到恩人，他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凤吟抵达永春侯府时，日头已西斜，府门前只余几片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
宾客散尽的府邸静得可怕，连鸟雀都噤了声。
她隐去身形，神识如网般铺开，瞬间笼罩了整个宅院。
西北角的厢房里，柳娇娇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额间一片血肉模糊。
“小姐！”春芽哭着去扶，却被她推开。
产房内传来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像一根细细的丝线，勒得人喘不过气。
“柳姑娘，您快做决定吧！”
稳婆满手是血地冲出来，声音发颤，“夫人这是受了惊吓早产，胎位不正，腿先出来了……再拖下去，怕是两个都保不住啊！”
柳娇娇的身子晃了晃，春芽赶紧扶住。
“我母亲呢？”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太医呢？三皇子不是派了太医来吗？”
稳婆急得跺脚：“太医也束手无策！胎位正不过来，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柳娇娇的心猛地一沉。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母亲和未出世的弟弟站在迷雾两端，同时向她伸出手。
他们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旋涡，而她只能选择救一个。
救弟弟，她就永远失去了母亲；救母亲，她又如何对得起柳家的香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凤吟知道，无论柳娇娇做什么抉择，将来都会后悔。
她丝毫没有犹豫，宽大的袖袍猛德一挥。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哐当”一声撞开了紧闭的房门。
凤吟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屋内的丫鬟婆子乱作一团，有人惊叫着要去关门。
凤吟抬手轻挥，一道灵气如涟漪般荡开，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软倒在地。
她快步走到床前。
柳夫人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在枕头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这情形，像极了当年母亲生她的时候。
凤吟还记得，母亲力竭前，用尽最后力气说的那句话：“保孩子……”
那时她尚在襁褓，却不知为何将这个画面刻在了记忆深处。
如今虽然已经过去多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血泊中挣扎的女子。
“这一次，我必让她们都能平平安安。”凤吟轻声说着，将掌心凝聚的灵气缓缓注入柳夫人的额头。
灵气如涓涓细流，顺着经脉游走，小心翼翼地托住腹中的胎儿，一点一点地调整位置。
凤吟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必须同时控制三股灵力。
分别窥探内腑、修复身体、正位胎儿，还要分神警戒外面的动静。
这比与人斗法还要耗费心神。
半刻钟后，胎位终于正了。
凤吟长舒一口气，指尖轻点，一道温和的灵力护着婴儿滑出产道。
“哇——”
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室内的死寂。
凤吟抱起那个浑身还沾着血污的小家伙，用干净的软布仔细裹好。
小家伙皱巴巴的脸上，竟对她露出一个模糊的笑。。
她忍不住用指尖轻点他的鼻尖：“还笑，差点就害我手上多了一条人命。”
当初救下柳夫人时，她就隐约感觉到一丝因果牵连。没想到应验在此处。
回头望了眼门外昏倒在地的柳娇娇，哪怕失去意识，少女的眉头依然紧锁着，仿佛承载了太多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重担。
凤吟轻叹一声，将孩子放进另一个稳婆怀中，在她额间轻轻一点。
做完这一切，她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衣袖轻拂，倒在地上的众人陆续转醒。
“孩子、孩子生出来了！”
稳婆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婴儿，又看看床上呼吸平稳、面色红润的柳夫人，恍如梦中。
丫鬟喜极而泣，飞奔着出去报喜。
没有人察觉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抱着孩子的稳婆，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柳娇娇被春芽摇醒时，第一反应就是扑到床边。
直到探到母亲平稳的呼吸，她才瘫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侍卫面无表情地走进来，二话不说抱走了孩子。
“殿下要看看小公子。”
柳娇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不想看见这个差点夺走母亲性命的孩子。
三皇子府内，凤怀朝从侍卫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
孩子睡得很熟，白净的小脸上，五官依稀能看出柳娇娇的影子。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轻轻探向孩子的鼻息。
温热的呼吸拂过指尖的刹那，凤怀朝猛地闭眼，一滴泪砸在手背上，烫得他心里发疼。
“活着就好！”
他喃喃自语，迅速转身抹去泪痕，“送回去吧。让太医好生照看他们母子，缺什么药材，直接从府里取。”
侍卫有些好奇，却也知道，不是多话的时候。
便躬身退下了。
直到脚步声远去，凤怀朝才缓缓回身，空荡荡的房间里，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孩子。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多希望那个孩子能重新投胎到这个女人的腹中。
这是他欠素月的，欠那个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是的。
让那个孩子有个好归宿。
是他，对不起那个孩子。
对不起素月！
有些过错，永远都无法弥补。
今日他之所以要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三皇子府即将添丁，不过是想让所有人知道。
他凤怀朝不是不能生育，他有子嗣，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可当真正失去了那个孩子德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很贪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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