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属实不要脸！
没等李长茂发火，李翠云急忙帮着找补：“叔！您别生气，我娘这是为我二弟着急上火呢，昨晚上你们走后，她是一夜都没睡。”
李长茂缓了缓脸色：“出了这么大的事，着急上火情有可原，但不能拿孩子出气！”
“是是是！”李翠云好声好气的连连点头，瞥了一眼姚蜜，又道：“草丫在家里……确实日子不好过，这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也认了。
村里说给草丫分家，我们也分了，还有补偿，给草丫治伤村里从我们头上扣了五十块，分家又给了一百块！前后拢共一百五十块，我们也没拖着欠着，一把给清了！”
这话让李长茂挑不出错了来。
确实，姚家对内都挺厉害，对外却是非常齐整的一个比一个怂。
村里做主给草丫分家的时候，姚家的确没二话，就连那一百五十块也没多做纠缠，随意吓唬几句便妥协给了。
李翠云：“草丫要是觉得这些补偿还不够，那只管说出来冲我们来，只要家里能给的起，再多我们也给。
可你不能不吭不响的一个人跑去市里，把自家亲爹的工作给搅和黄了！咱姚家都是泥腿子，好不容易出了个当工人的，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前些年因为草丫的事，我们这一家子被拉去开大会，我们一家老小咬死了这事与二弟无关，这才保全了二弟！现在倒好，草丫往市里去一趟，我们这些年的付出全打水漂了！”
李翠云嘴皮确实厉害，但姚蜜却不在乎她怎么说。
姚蜜这会子一直盯着姚建生瞧，越瞧越不对劲。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会儿了，可姚建生毫无反应，仰面躺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房梁，嘴里不停地在嘟囔着什么。
姚建生这模样，让姚蜜心里有了些猜测。
短短几个小时内，六片退烧片，加两碗中药，再加持续不断地高烧，出问题的几率非常大，比如——傻了。
她勾了勾嘴角，不躲不闪的直面李翠云：“谁告诉你我爹被开除是因为我去找他？我爹吗？”
李翠云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
姚蜜却突然喊起了姚建生：“爹！爹！是你这么告诉大伯娘的？”
“喊什么喊！”姚老太耷拉着脸，“你爹睡魇着了，这会子还没缓过神来……”
“奶，你一说瞎话就爱耷拉着脸。从我进来到现在，我爹嘴里一直嘟囔着话，分明是早醒了，怎么看也不像是睡魇着了。”
姚老太脸皮直抽抽，三角眼冒着凶光，没等她开口骂人，就听姚蜜再次冲姚建生喊起来。
“爹！您开口说说话啊！您要是不说，那我就把实话说出来了？要是有人传出去，您可是要进去蹲大牢的。还有我奶他们，估摸也得跟着进去！”
这话将屋里的人都吓住了。
“草丫！你胡咧咧什么！老大媳妇！给我撕了她的嘴！”姚老太脸色狰狞。
什么蹲大牢？！
这话听得她头皮发麻，心头发慌。
李翠云也是一样，托先前被拉去开大会的经历，她现在对这方面非常敏感。
一句蹲大牢，就让她瞬间没了理智，伸手就想去撕姚蜜的嘴。
“再动手就别怪我翻脸！”李长茂挡在姚蜜前头，怒瞪着李翠花。
姚志国忙将姚蜜拉过来，一脸严肃的问她：“草丫，你方才那话是啥意思？”
姚蜜一脸“歉然”，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事……原是不能说的……我回来的时候，卷烟厂的厂长特意叮嘱了，说要是说出去了，我爹……我爹得进去蹲大牢！”
李长茂猛然转过身：“是不是打架的事？你爹得罪的人是不是家里当大官的？”
“什么打架？”姚老太也变了脸，“我家老二早上醒来说没有那事！他没给人打架！”
姚蜜指了指姚建生：“奶，就我爹现在这样，您信他的话？”
姚老太白了脸，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这丫头看出来了？！
“你爹咋了？”
李长茂和姚志国顺着姚蜜的手看向姚建生，起先没有察觉到不对。
可偏偏姚老太心虚的厉害，直接拽过被子盖住儿子的脸：“我家老二睡着了！你们莫吵着他！”
“两眼睁的大大的，你说睡着了？”李长茂起了疑，这姚建生分明睁眼醒着，姚老太却张嘴胡说，说人睡着了，还用被子蒙住了姚建生的脸。
奇怪的是，被蒙住脸的姚建生居然也不动弹，仍由被子蒙在脸上，这还能喘气吗？
暗中给离得近的姚志国使眼色，姚志国暗中点头，趁姚老太走神的功夫，猛然上前拽掉被子，让姚建生露出脸。
“志国！”姚老太慌了起来，下意识就去抢被子，但右腿打着石膏，根本就起不了身。
恼怒之下，她扭头骂李翠云：“你还傻站着干啥！赶紧把被子抢回来给你二弟盖好！”
“唉！”李翠云抖着手上前，却被李长茂拦下。
“你们婆媳这是干啥？想遮掩什么？”
李翠云白了脸，下意识看向姚老太，遮不住了。
没等姚老太说话，姚志国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不顾姚老太的阻拦，上前晃了晃姚建生的肩旁：“建生？建生？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姚志国的声音，再次触发了姚建生的记忆碎片。
无神的双眼从房梁上移到姚志国身上，终于有了几分人气儿：“志国？你咋在这？你也进我们卷烟厂了？对了，我娘他们没把我供出来吧？卖草丫去做童养媳的事与我无关！”
姚志国：……
李长茂：……
不对劲！这人不对劲！
姚志国身后的姚蜜探出头：“爹，您还记得您是怎么被开除的吗？”
看到姚蜜，姚建生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目眦欲裂，脸上一会儿是愤怒，一会儿是惊恐：“草丫！你个小畜生！竟敢打断我的胳膊腿！不对……有群人闯进卫生所，他们按着我，拿东西敲断了我的胳膊腿！也不对……我胳膊腿是怎么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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